5 被嘲笑過的夢想, 總有一天會讓你閃閃發光(1 / 3)

5 被嘲笑過的夢想, 總有一天會讓你閃閃發光

我唯一鍥而不舍,願意以自己的生命去努力的,是到達心靈最深 處和夢一樣的遠方。既然選擇了遠方,就隻有奮力向前,即使遍體鱗傷,那些受過的傷隻會讓我們更堅強。

一個人的足球場

自由的生活仍等待著偉大的靈魂去享用。

凡愈少占有的人,便愈不為物累,亦不為行役—

適度的貧乏是幸福的。

—尼采

母親說城市的誘惑太多,以至於讓我無暇兩顧,荒廢了學業。因此,在接到期末成績通知單的當夜,她做了一個讓我悔憾幾年的決定—將我遣送回鄉村老家的中學就讀。

鄉村的白天沒有車輪滾滾的轟鳴,沒有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鄉村的黑夜亦沒有絢爛奪目的霓虹燈和讓人流連忘返的網絡遊戲。看著群山寂寥,一片塵沙無垠,我頓時放下年少的倔強,央求母親帶我回去。回到那個有高樓林立、有沿街小吃的城市。

母親真狠了心,扔了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和行李,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我收起汩汩的淚水,想要向所有人證明,即便沒人管我,我也能堅強剛毅地活下去。

中學四麵環山,唯一能讓我們遊樂的地方隻是一個寸草不生的足球場。記得第一次興高采烈地跟在同桌身後,滿懷憧憬地奔入足球場時,我差點兒沒哭出聲來。沒有網兜,沒有綠草,沒有界線,甚至連一個破落的球門都沒有。

我目瞪口呆地問:“這就是你們學校的足球場?”顯然,我還未曾從城市的記憶中分離出來。

他咧嘴大笑:“嗬嗬,是的啊,好大吧?來!我們一塊兒踢球吧!”

足球場確實很大。它地處山窪之中,山窪就是它,它就是山窪,能不大嗎?我轉身向他擺擺手,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地走掉了。

計算機課上,幾十個人輪流搶用三台係統還是Windows98的畸形電腦,唯獨我靜坐旁然。

同桌出於善意恐嚇我:“要是下節課還不會打字,老師就會抽板子!”我聳聳肩膀,在一片嘩然中將Office文檔熟練地打開,把剛才同桌所說的話“劈裏啪啦”地打在文檔上。

他們說我是個傳奇。我肚子裏永遠有說不完的新奇故事,像城市那盞永不會熄滅的探照燈一樣,吸引著他們的眼球。於是,很快我便有了一幫無話不談的好夥伴。他們原本很愛踢足球,可老見我在一旁寂寞地坐望著,索性都不踢了,噌噌地跑回來陪我。

同桌不會。他繼續著他的遊樂事業。他說,上課得專,下課得散。意思是想告訴我,上課的時候得專心聽課,下課的時候就得拚了命玩。

我很喜歡足球,時常幻想在城市校園的操場上拉開陣勢,於烈陽之下的一片歡呼中,踢得酣暢至極,大汗淋漓。可我知道,這終究是幻想。這裏的足球場別說看台,狂風一過便塵埃漫天,黃沙滾滾,見不到人影。

每次課後,同桌都會在足球場上拉開嗓子叫喚我們,一麵奮力踢球,一麵朝我們揮手。我不作聲,他們也不曾理會他。但這好像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激情,他照舊盡興奔跑,自行傳球,射門,歡呼。

老師的哨聲一響,他倉皇地抱起足球,越過樹林,奔入教室。而後氣喘籲籲地問我:“我叫你來跟我一起踢球,你怎麼不來呢?我一個人踢得可開心了!”

每每此時,我都是搖頭或者大笑。實不明白,是他太過於寡聞,沒有見過真正的足球場,還是他真愛足球愛得那麼癲狂?

不管怎樣,我和其他夥伴沒有一個人加入他的隊伍。他們在我的帶領下都向往著能節省些氣力下來,去綠草如茵的真正的足球場上踢一局。

有人笑他是傻子,說一個人踢也能踢得那麼開心。也有人說,那足球場就是他一個人的。的確,不論陰天還是晴天,隻要條件允許,他都會去那黃土漫漫的空地上揮汗如雨。

一個周末的午後,我和夥伴們爬山歸來,見他一人在山窪裏忘乎所以地踢球。我們站在清風中笑他,用樹枝扔他,噓他,說他是傻瓜。

他生氣地指著足球道:“你們敢下來和我比一比嗎?我天天練,你們誰能踢得比我遠?”

沒人理會他。有人撒開了聲說:“那是你一個人的足球場,你一個人踢吧!”

他不理會,繼續歇斯底裏地向我們下挑戰。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嚷嚷著衝下山去,預備和他一決高低。

我們站在山上,嘩啦啦搖著鬆樹給他助威。可實力懸殊太大,下山那小子戰敗,落荒而逃。

瞬間,幾十個夥伴笑罵著奔下山去,一一擼起褲腿找他比試……

那個雲散風清的午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足球蘊藏的真正快樂。而更讓我為之動容的,是同桌那一份無所顧慮的恬淡與純真。他讓我徹底明白了,真正愉悅的心,在任何角落、任何場合,都能自得其樂。

文/一路開花

天使穿了我的衣裳

你需要付出的,隻是心底裏那點小小的溫軟,

從此堅硬如鐵。

—江南

那個春天,她看到所有的枝頭都開滿了同樣的花朵:微笑。

大院裏的人們熱情地和她打著招呼,問她有沒有好聽的故事,有沒有好聽的歌謠,她回報給人們燦爛的笑臉,忘卻了自己瘸著的腿,感覺到自己快樂的心,仿佛要飛起來。

她感覺自己仿佛剛剛降臨這個世界,一切都那麼新鮮。流動著的空氣,慢慢飄散的白雲,耀眼的陽光,和善的臉。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姐姐變戲法一樣變出來的。一個陽光明媚的美麗世界。

她和姐姐是孿生姐妹,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是個“瘸子”。她怨恨上帝的不公平,怨恨一切,碗、杯子、花盆,所有她能觸到的東西都是她的出氣筒,她的世界越來越窄小,小得容不下任何關愛的眼神。

由於天生的殘疾,走起路來不得不很誇張地一瘸一拐。如果這張臉不美也就罷了,上帝還偏偏讓她生了如花的容顏。這兩根醜陋的枝條怎麼也無法配得上那朵嬌豔的花朵,她總是這樣評價她的雙腿和她的臉,所以她很少走出屋子,更不敢來到大院。每天躲在家裏,怕見人的孩子,驚恐地張望著外麵的世界。

她給自己留了一扇窗子,可以看到外麵的世界。看到健康的人,看到那些筆直的腿,看到那些漂亮的衣服,看到那些蹦蹦跳跳的快樂的身影,它們讓她的悲傷更加濃烈,無法自拔。

生日的時候,僅僅比她大幾分鍾的姐姐送給她一件禮物:一個會跳舞的洋娃娃。她當時就把它扔到了一邊,歇斯底裏地喊:“明知道我是個瘸子,還送給我這個能跳舞的東西,你是不是刺激我啊!”眼淚在姐姐的眼裏打轉,可姐姐卻在不停地安慰她。她知道,姐姐很無辜。

她死活不肯去學校上學,父母隻好節衣縮食,為她請了家教。學習的內容和學校裏的課程同步。由於她的刻苦,學習成績一直很好,每次和姐姐做相同的試卷,她都會比姐姐高出幾分。每次考完,父母都會誇讚她一番,相反把姐姐訓斥一頓,嫌姐姐在學校不用功,總是貪玩。這讓她心裏很平衡,下決心要好好學習,一定要用廣博的知識來彌補自己身上的缺陷。

那個夏天,媽媽為她買了一件很漂亮的粉色套裙。她偷偷地穿上,感覺自己像一隻翩翩欲飛的蝴蝶,隻是不敢走動,怕她的醜陋顯露無遺。她喜歡她的粉色套裙,愛極了那種燦爛的顏色,隻是她依舊悲傷,哀歎自己是斷了翅膀的蝴蝶。

所以她還是不敢走出屋子,每天對著鏡子,悲傷地望著鏡子中那隻一動不動的蝴蝶。她用冷漠把自己製成了標本,一隻凝固了的蝴蝶。

由於身子虛弱,每天中午她都必須補上一覺。可是最近,她總覺得睡不踏實,總有一種是夢非夢、恍恍惚惚的感覺。

那天中午,她在恍恍惚惚中聽到有人躡手躡腳地進來,蒙矓中看到姐姐偷偷拿走了她的粉色套裙。她覺得好奇,想知道姐姐到底要做什麼,便裝著發出鼾聲。

透過窗子,她看到姐姐穿起她的粉色套裙來到了大院。她盡力壓製著心中的妒火,想看看姐姐到底在做什麼把戲。

她看到姐姐熱情地和每個人打著招呼,讓她驚訝的是,姐姐竟然學著她一瘸一拐的樣子走路,簡直惟妙惟肖,讓她感覺到那個人就是她自己。但她心裏清清楚楚,縱使給她加了300噸油,也是沒有勇氣走到大院去的。

一連很多天,姐姐都會在中午趁她午睡的時候,來偷穿她的衣服。

有好幾次她想揭穿她,但最後都強忍下去了。人都是愛美的,姐姐也不例外,況且姐姐的舞跳得那麼好,應該有件好衣服來配她的,隻是她不理解的是,為什麼姐姐不好好走路,偏偏要學她的樣子一瘸一拐的呢?

每天中午,她都會透過窗子看著姐姐一邊幫奶奶們擦玻璃一邊唱著動聽的歌謠,一邊幫婆婆們洗菜一邊講著她聽來的笑話,逗得人們哈哈大笑。她不得不承認,姐姐才是真正的蝴蝶啊,姐姐讓這個沉寂的大院春意盎然了起來。

這一切,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忽然有一天,姐姐對她說要帶她到大院去走走。其實她的心一直是渴望出去的,像小鹿對於山林的渴望,像鳥對於藍天的向往。整天悶在家裏,空氣仿佛都凝固了,讓人透不過氣來。她猶豫不決,姐姐卻執拗得很,幫她穿上粉色的套裙,硬是架著她走出了房門。

那是個多好的春天啊!

她深深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滿眼都是絢爛的顏色。人們對她微笑,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爭著搶著給她,她不明白為什麼人們對她那麼好,沒有一點兒排斥和嘲弄,沒有一點兒讓人難堪的同情和憐憫,有的隻是微笑,讓人心曠神怡的微笑。

人們都說,有一個穿著粉色套裙、紮著兩個小辮的活潑快樂的殘疾小姑娘給他們帶來了很多歡樂,她是這裏的天使。

盡管她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左右搖晃,姿態滑稽而誇張,但所有的人都認為那是天使的舞蹈。

後來她知道了,姐姐學她的樣子,是為了讓人們能夠接受她,姐姐隻想讓她走出那個晦暗發黴的屋子。所有人都把姐姐當成了她。

後來她知道了,那件粉色套裙是父母給姐姐買的,準備讓她穿著去省裏參加舞蹈大賽。可是姐姐說,讓妹妹穿吧,到時候管妹妹借就行了。

後來她還知道了,每一次她們同時做試卷的時候,姐姐總是故意做錯幾道題,總是讓她的分數比姐姐高,姐姐說那樣妹妹會高興。

“人們隻當那個天使是我,其實不是,天使隻是穿了我的衣服。”她在日記裏寫道,“感謝上帝,賜給一個天使來做我的姐姐。”

文/小榭飛花

在薄情的世界裏深情地活

就像葉子從痛苦的蜷縮中要用力舒展一樣,

人也要從不假思索的蒙昧裏掙脫,這才是活著。

—柴靜

今年初春,我滿懷對文學的向往和憧憬來到北京,參加某作家進修班。時間像一隻飛鳥倏地掠過,轉眼到了分別的時刻。望著同學們相互道別,想到將回到原地,繼續那庸常而平靜的生活,我心中不免有些悵然。

離開之前,帶著對北京的依戀,我又一次來到南鑼鼓巷。沿著那古色古香的石板路,穿梭在喧嘩的人群中,或許是我還沉浸在離別的愁緒中,覺得連空氣都彌散著淡淡的憂傷。

不經意間的一回眸,我看到了她,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姑娘,白色的裙裾在風中飄飛。她神色平靜,目光清澄如水,宛如一株不起眼的丁香花。麵前擺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四個字:

我寫的書

出於好奇心的驅動,我走上前去,拿起一本書輕輕翻閱。它是一部自傳體小說,書名是《心的翅膀》,暗黃色的後頁上赫然寫道:

如果非要問我,到底為什麼而寫?

我會正襟危坐地告訴你:我隻想留下點什麼,留下一點我活著的見證。還有:希望那些擁有健康體魄和靈魂的人,在合上我的這本書以後,對生活會更感興趣。

這幾行字如溫潤的水滴,在我那顆被歲月打磨得冷硬的心上,濺起朵朵晶瑩的水花。接著翻看下去,每篇像泉水一樣潺潺流淌的文字,都是這位殘疾女子的生命清唱。站在人潮洶湧的街頭,我忽然間淚流滿麵。

我捧著書看了一會兒,抬頭對她說:“我要買這本書。”

“我給你簽個名吧。”她輕輕地說。我翻開書的扉頁,捧到她麵前,她用嘴咬著左邊的衣袖,用僅能活動的兩根手指吃力地簽上自己的名字:羅愛群。

望著她微微喘息的臉龐,我這才發現她的身體比預想的更糟糕。我無法想象,在一個個孤單的日子裏,她是如何咬著牙,忍著痛,僅靠兩根手指的力量書寫生命中的愛與痛,以及生活的細微感動。

我看了書價,掏出30元錢遞過去。正欲離去,隻聽她說:“稍等一下。”聲音裏帶著急促。她用彎曲的手指緩慢地從包裏摸出一元錢,遞到我的麵前。看我遲疑著沒有去接,她淡淡地說:“這是找你的錢。”

這份近乎執拗的堅持,讓我看到她柔弱外表下包裹著的那顆自尊自愛的心。我輕輕地俯下身擁抱著她,在她耳邊小聲地說:“姑娘,我向你致敬!”

離開北京,回到了熟悉的小城,我偶爾還是會想起她,那個坐輪椅售書的女孩。有一天,無意中在百度上搜索到她,了解到她的一些經曆,令我既吃驚又心疼。

自小患上小兒麻痹症,從沒有上過一天學,卻憑著對文學的癡迷,用文字書寫著人生。那些文章是她趴在床上,用牙齒叼著袖子,借此來移動手臂,一字一句寫出來的。每寫一個字,都是對耐力和毅力的考驗,她硬是堅持下來,並出版了三部文學作品。

在最美好的年紀,她曾遇到愛情,隻是愛情打了個晃悠,又悄悄地溜走了。她傷心之餘,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可麵對腕上留下的疤痕,善良的她選擇了寬容。她說,我的記憶就像一張過濾的網,關於好的都留了下來,不好的都隨著時間的推移,全部漏掉了。

為了能夠早些自立,她試著開過小書店,最終以失敗收場。其間她體會到世道的艱難、人情的冷暖,卻寧願堅信,如果不知道如何活著,就沒有資格抱怨生命。

即使命運對她如此不公,她仍心懷柔軟,布滿陽光:因為體會到失學之痛,所以每賣出一本書,都抽出一元錢捐給貧困孩子;因為從小就很怕黑,所以甘做“愛心天使”,簽下捐獻眼角膜的誌願書,並發動身後捐獻眼角膜萬人簽名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