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兩個布娃娃所係真情(2 / 3)

今天的事終於使蘭丫明白了:魏爺爺為什麼要接自己到北戴河來上學;媽媽為什麼一定要到北京去檢查病;媽媽回來後,又為什麼總是一個人偷偷地流淚……

女兒的哭訴讓蘭丫媽感到了一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看來,女兒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女兒失去爸爸的傷口還沒撫平,現在又雪上加霜,這是多麼殘酷的現實啊!女兒小小的年齡能經受得住這一切嗎?

“蘭丫!蘭丫!”蘭丫媽邊流淚,邊急切地叫著。

蘭丫抬起頭來,看到媽媽蒼白的臉上布滿痛苦,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抽搐。突然,蘭丫像是想起了什麼,抬手摘下頭上粉紅色的蝴蝶形發卡,把發卡拿在手裏端詳片刻之後,又一頭紮進媽媽的懷裏失聲痛哭了。

蘭丫媽看著女兒的舉止,傷心的淚水撲簌簌地滴在女兒的臉上,與女兒的眼淚流在了一起……

魏奶奶正在廚房做飯,聽見蘭丫的哭聲,連忙跑了進來,聽完周曉玲向她講明緣由後,她心中一陣難過,連忙跑去叫正在售票亭收拾賬目的老伴。魏爺爺放下手中的賬目,同魏奶奶一起來到蘭丫媽的房中。

看著蘭丫媽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女兒,娘倆的眼淚在一處流淌,魏爺爺老兩口心中也十分悲傷,不禁流下了同情的淚水。

正在這時,葉老師走了進來。放學後,葉老師一直在辦公室等著派出所的小李,民警小李跟鐵蛋和“博士”談完話後,來到辦公室,把今天的來意及跟鐵蛋他們談話的內容向葉老師敘述了--遍,當然,他信守諾言,沒把蘭丫的事講出來。

葉老師聽完民警小李的話後,心中更加喜愛鐵蛋和“博士”了。她覺得,自己對這麼好的孩子必須盡心盡力地進行教育,一定要讓這兩棵小嫩芽長成參天大樹。

下班後,葉老師推上自行車,直奔蘭丫家騎去,她實在是放心不下那個可憐的小姑娘。

到了蘭丫家,葉老師安慰了蘭丫母女幾句之後,魏爺爺就把葉老師讓到自己房間裏,魏奶奶也跟了進來,三個人議論起今天的事來。

魏爺爺對葉老師和老伴說:

“我們不能再這樣了。今天蘭丫知道了媽媽病情的真相,應該說是件好事,這可以讓她在思想上有一個充分的準備,但我們不能讓她總是在痛苦之中,應該引導她怎樣同厄運作鬥爭,增強她的勇氣,這首先需要我們大人們有信心、有勇氣。我們不能向困難低頭,要拚死爭一爭,誰又能說蘭丫媽的病情就沒有一點轉機?退一步說,就是沒有轉機,也能給孩子留下一點自慰,增強孩子向困難作鬥爭的勇氣,這對孩子今後的成長會有好處。”

葉老師同意魏爺爺的話。她表示,回去後,要想一切辦法、動員一切力量來幫助蘭丫母女倆。

三個人談到很晚很晚……最後,葉老師又去看望了一下蘭丫母女,然後帶著周曉玲離開了魏家。

第二天放學後,魏奶奶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等著蘭丫,其中有蘭丫最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蘭丫回來後,奶奶哄著蘭丫多吃了一碗飯,因為奶奶看見孫女那紅腫的眼睛和蒼白的臉,心中實在是不忍啊!

一家四口飯後正在收拾桌子,忽聽院子裏亂糟糟地走進來一大幫人:有葉老師和周曉玲等幾個同學,有竇爺爺一家、鐵蛋一家和“博士”一家。

竇爺爺一進門就喊:“老院長在家嗎?”

魏爺爺站起身迎出來:“哦,是竇老弟,快進屋。”

“不進去了,我們人太多,就坐在院裏吧。”

大家找來発子,紛紛在院子裏坐了下來。蘭丫把媽媽也扶了出來,讓她坐在一張椅子上,因為太陽下山後,海風吹在身上十分涼爽。還是竇爺爺先發話:“老院長,你看我們能做點什麼?蘭丫一家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正像葉老師說的那樣,每人幫一把,有什麼困難都好解決。”

葉老師接著說:“竇爺爺說得對,今後我們班的同學們可以經常來幫魏奶奶做些家務,等蘭丫媽去動手術時,家中有什麼具體的事需要我們大家幫忙,請盡管說出來。”

葉老師的話提醒了竇爺爺,他說:“蘭丫媽的手術我能幫上點忙。我的一個同鄉是治療腫瘤的專家,現在北京一所醫科大學裏當教授,這次蘭丫媽去北京動手術,我可以親自去請他出馬。同病魔作鬥爭,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爭取的機會。”

大家一聽都非常高興,都覺得蘭丫媽的病是有希望治好的。竇爺爺和魏爺爺起身走進屋裏,老哥倆去商量下一步的事情了,這時,阿彩把自己摘的一籃杏拿了出來,分給大家吃。孩子們都爭著、搶著、笑著,院子裏頓時就熱鬧了起來,蘭丫那憂傷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蘭丫媽看見女兒笑了,緊鎖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時,媛媛一手抱著蘭丫姐借給她的布娃娃,另一隻小手高高地舉著一顆大杏,擠到蘭丫媽的身邊說:“嬸嬸,吃杏,可甜啦。”

蘭丫媽微笑著,剛要去接杏,眼光突然落在了那個布娃娃身上,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心想:“這個布娃娃除了顏色之外,怎麼和蘭丫小時帶著的布娃娃一模一樣?”

“媛媛,嬸嬸看看你的布娃娃,這個布娃娃是哪來的?”蘭丫媽一邊接過媛媛手中的布娃娃,一邊問。

“是蘭丫姐過生日時,劉阿姨送的禮物。”

“誰是劉阿姨?”蘭丫媽急切地問。

“是竇爺爺家的保姆!”鐵蛋搶著回答。

人們對蘭丫媽如此關注布娃娃,都感到不解。

鐵蛋和“博士”雖然知道內情,但卻不敢說出來,隻有葉老師和聞聲走出屋外的魏爺爺心中有數。葉老師不停地看著手表,似乎在等什麼人。

這時,蘭丫媽起身走進屋子,轉身出來時,手裏又多出了一個布娃娃。她重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兩個布娃娃,眼中又湧出淚水。

人們驚奇地看著蘭丫媽、看著她手裏的兩個布娃娃,隻見兩個布娃娃一紅一藍,花色相同,布的新舊程度一致,大小、樣式無二,就連縫上去的鼻子、眼睛和嘴都一模一樣。

蘭丫吃驚地看著媽媽,她不知道媽媽為啥至今還保留著她的布娃娃,更不明白劉阿姨送給她的布娃娃為啥會和她的布娃娃一模一樣。她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兆。

“蘭丫……”蘭丫媽流著淚看著女兒,欲說又止。

“媽,你?”蘭丫見媽媽流淚,自己也不覺淚流如注。

“苦命的孩子……”蘭丫媽哽咽著,把手中的兩個布娃娃伸向女兒,“孩子,我不是你的親媽,你的親媽該是做這布娃娃的人啊……”

人們聽了她的話,一下子都驚呆了。

“那是十年前,我和你爸剛剛結婚,來你魏爺爺家……”蘭丫媽流著淚,強忍著痛苦,準備向女兒說出一切。

“媽,你別說了……這不是真的!”蘭丫一頭紮在媽媽懷裏,大聲哭喊著,不想聽媽媽說出真相。

蘭丫媽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孩子,你大了,這事兒你早晚要知道的,是媽不好,沒有早點告訴你,隻可惜你的生身母親沒在場,不然你們母女相認後,我就可以安心去……治病了。” 悲哀襲上心頭,蘭丫媽說不下去了。

人們明白蘭丫媽要說的話,都跟著一陣陣心酸,淚水也悄然而下。

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從人們身後傳來,驚得人們忙轉過身去。

隻見派出所民警小李和他的未婚妻小王扶著步履蹣跚的劉阿姨走上前來,劉阿姨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大妹子,我就是蘭丫的生身母親啊……我謝謝你了……也替蘭丫那沒見過麵的生身父親謝謝你……蘭丫,媽對不起你呀!”

蘭丫驚恐地從媽媽懷裏掙脫出來,不安地看著媽媽和劉阿姨。她不知道該怎樣做,漸漸地頭腦中變成一片空白。她不再抽泣,表情呆滯,好像眼前發生的事與她無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