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瓶身貼好了紙條之後,顏真這才拿了個包袱,把瓶子包了起來。
接下來——就等著陸了。
“在水麵上呆了這麼多,明就能體會腳踏實地的感覺了。”
……
終於在第二的傍晚,樓船靠岸停下了。
鳳雲渺留下了十人看守樓船,其餘眾人紛紛下船著陸。
“殿下,姓白的那個家夥好像快不行了。”
聽著龍受的稟報,鳳雲渺慢條斯理道:“還是什麼都不願意透露嗎?”
“對,他一心求死。”
“或許他從被捕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想過要為自己再爭取一條活路了。”顏真淡淡道,“雖然是敵人,也是一條硬漢,那就成全他吧。”
“是。”
龍受轉身離開了之後,顏成也跟了上去。
“你去做什麼?”鳳雲渺問她,“是要去聽那個家夥的遺言嗎?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話的,多半會是詛咒。”
“我當然不是去聽他交代遺言的,我隻是想去確定他死亡,我要親眼看著他咽氣才放心。”
……
充斥著鮮血的船艙之內,白路已經奄奄一息。
迷迷糊糊之際,聽到有腳步聲走近,他張了張口,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還不殺我嗎……”
“殺啊,聽你念叨得都快煩死了。”熟悉的女子聲音在耳畔響起,“龍受,一刀斃命,下手要準。”
“是。”
白路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寒光凜凜的刀鋒。
“我終於要死了……”到了這一刻,他的唇角竟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來罷。”
顏真望著他嘴角的那抹笑,似乎不像是去赴死,而是去與戀人相聚。
他大概很想去找尹晚晴。
“郡主,等我,我就來了……”
白路低喃著。
這一刻,眼前似乎浮現了她的音容笑貌。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去觸摸。
同一時刻——
“嗤”
他聽見了利劍刺進皮肉的聲音。
正中他的心口,有些疼。
不過……很快也就能解脫了。
疼痛漸漸麻木,他似乎掙脫了身上的枷鎖,他的身軀變得透明,他的手,觸摸上了魂牽夢繞的人。
晚晴。
我終於和你團聚了。
“太子妃,他沒氣了。”龍受伸出手去探白路的鼻息,確定他已經死透了。
“嗯。”顏真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又一個敵人在九泉之下了。
南弦,下一個會是你嗎?
曾經,我並不想跟你走到不死不休這一步。
可是,留著你就是後患無窮。
曾經,大哥也念在昔日的友誼對你網開一麵。
今後,卻再也不能對你留情麵。
都是你逼的……
雙腳著陸,一抬頭,就看見鳳雲渺倚靠在不遠的樹底下等著她。
她走到了他的麵前,笑了笑,“接下來呢?”
“去望山。”鳳雲渺伸手撫上了她的頭,“就快要到目的地了呢,眼下色快黑了,就不趕路,就近找個客棧住宿,自從白杏離開了之後,你就沒有吃一頓好吃的飯菜了,今夜裏的晚飯,就讓你吃個夠。”
“好啊。”顏真笑道,“我要吃大魚大肉。”
樓船上的人太多,條件有限,沒法頓頓都吃好飯,常常都是幹涼麵餅來充饑,很容易就解決了溫飽問題。
一著陸,就可以大吃大喝了。
眾人就近包下了一整間客棧,讓夥計上了好酒好菜。
顏真與鳳雲渺在客房之內用飯。
“我們著陸了之後,段楓眠派的那些人有沒有跟上來?”顏真問。
“目前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他們挺會藏,對此,伶俐覺得十分不甘心,他不願意相信段楓眠派出的人個個都這麼厲害,他發誓要逮住一兩個來審問。”
“要是真能被他逮住一兩個,那就好了。”顏真道,“逮住之後,我們裝作凶惡地拷問一番,再給他們製造逃跑的時機,讓他們能夠順利逃脫,順便——把神仙水也帶回去交差唄。”
顏真的話音才落下,就聽到房門外響起鳳伶俐的高聲大喊——
“義父,我抓住了!”
顏真與鳳雲渺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笑意。
才聊到他,他就真的給抓住了一個。
“伶俐快進來,你是怎麼抓住的。”顏真朝著門外道了一句。
鳳伶俐推門而入,“我用白沙膠粘住了一個,我就是覺得有人跟在身後晃悠,可是我一回頭就捕捉不到人影。我當然不甘心,察覺到有人跟蹤,我就自己故意走到了後院,並且沿途灑下了白沙膠,那個家夥既然是跟蹤我,就難免要踩到我走過的路線,這麼一來,也就中招了。”
“幹得漂亮。”顏真讚賞了他一句,“那家夥現在在哪?”
“被我關在了柴房裏。”
“吃飽喝足之後,咱們去審問審問他。”
一刻鍾之後。
顏真等人走到了柴房,一推開門,就看見被捆綁在角落裏的一名年輕男子,手腳都被繩索纏著。
顏真走到了他麵前,故意裝作不知他的身份,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跟著我們有什麼目的?”
她若是直接拆穿對方的身份,對方恐怕會以死表忠心。
皇帝派出的人多數是死士,不懼死亡的。
因此,她裝作不知,對方才不會想著去死,反而會與她周旋。
“姑娘恕罪,我隻是一名水上的盜賊,我跟蹤你們,也就是看著你們挺有錢,想撈一筆而已,姑娘要是放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來冒犯。”
“你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呀,放了你也隻會讓你去禍害別人而已,倒不如除了你,算是為民除害,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