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越到後邊,寧子初的眉頭擰得越緊。
“真,可不能因為試探幾次過後就相信她,若是她太會偽裝呢?”
“陛下,我非常相信我自己的直覺,此事陛下就不用管了,就當隊伍裏多了個人吃飯,犯不著操心。”
寧子初:“……”
他們為何那麼信任那個陌生女子?
做事勤快做飯好吃,這能作為信任的理由嗎?
真是荒謬。
“陛下,她真的很可憐呢,一夜之間親人好友全死光了,家園被毀,幾乎是生無可戀,俗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是行善積德嘛。”顏真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就知道寧子初會不高興。
寧子初多疑謹慎,是最會犯疑心病的人,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白杏。
寧子初自以為,他自己看得最清楚明白,便想著要勸他們不要信任白杏,而他們就要做出一副……聽不進他的話、並且還要跟他唱反調的模樣。
讓他內心更加窩火,以他的性格,極有可能朝著白杏發火。
讓他發罷。
“真,你能不能搞清楚什麼時候該發善心,什麼時候不該發?”寧子初的麵色果然如顏真預料一般難看。
“北昱皇,管好你自己的隊伍就行了,我們這邊的兩支隊伍,我們自己會看好的,本宮的太子妃想要怎麼做,也不需要你來教導。”鳳雲渺開口,語氣清涼。
寧子初的火氣更上一層樓。
這幾個人竟然都聽不進他的話……
那女子到底有什麼本事?!
正惱著,就聽見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一道柔柔的女音在身後響起——
“太子殿下、太子妃,我又燒了幾道你們之前沒吃過的菜,要不要嚐嚐?”
顏真的視線越過了寧子初,望向他身後的人,笑道:“好啊!”
寧子初聞言,轉過頭望向走來的女子,頓時吃驚。
“她……就是你們收留的那個女子?她的容貌……”
與鸞鳳國現任女帝極為相似。
這一點,手底下的人沒有稟報給他。
所以當他第一眼看到白杏,就格外震驚。
“對。她長得像我們女帝陛下,正是因為這樣,才要對她更好一些。”顏真朝著寧子初低聲道,“她是沾了我們女帝陛下的光,看著這一張臉,都舍不得為難她。”
“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樣更可疑了嗎?!”寧子初磨了磨牙,“如果當初是朕發現她,二話不就送她去見閻王,省得給自己添麻煩。”
“也就你能幹出這麼殘忍的事,我們可幹不出來。”顏真斜睨著他,“一個落魄的女子,相貌神似女帝,我們看在眼裏隻會更加憐惜而已,哪裏下得了手?”
“朕明白了。攝政王是把她當成女帝的替代品了吧?朕還以為他是個聰明人,想不到也會幹出找替身這種事,真沒譜。”
“不許你我大哥。”顏真繃起了臉。
二人爭執間,白杏已經端著托盤上前來了,看了寧子初一眼,“這位是……”
“北昱國的皇帝。”
顏真此話一出,白杏立即惶恐地就要跪下。
然而,還不等她行禮,寧子初就拽著她的手腕進了客房,開口語氣冰冷,“你坐下!”
白杏被他的態度給嚇著了,隻能愣愣地坐下。
寧子初從衣袖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瓶子,冷冷道:“知道這是什麼?卸容膏。當今這世道,有一類人擅長模仿他人的容貌,頂著別人的臉四處招搖撞騙,朕為了防止將來有一日上當受騙,就想方設法買了一瓶頂級的卸容膏,今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白杏似乎沒聽明白,“什……什麼意思啊……”
“你這臉皮是不是假的?”
“不是啊,我就長這樣。”
“那就讓這個膏藥來見證一下。”寧子初冷哼了一聲,挖起瓶子裏的膏藥,粗魯地糊在白杏臉上。
白杏也不敢掙紮,隻能僵硬地坐著,任由寧子初折騰。
客房之外,顏真與鳳雲渺對視了一眼。
很好,寧子初可以幫他們驗證是否易容這個問題。
就讓她以為,是寧子初個人懷疑她,其他人並不懷疑。
其實,他們也猜到這張臉皮或許是真的。
不管是南弦的人,還是白路的人,這兩個家夥,都不會用太簡單的招數。
所以,容貌這一關必須挺過去,這女子極有可能頂著的是一張真臉。
顏真的目光投向寧子初手中的瓶子。
瓶身花俏,大朵薔薇花綻放,這樣的包裝——來自於佳人閣。
史曜連那家夥的卸容膏?!
要是真的易容了,那可就絕對躲不過去。
那家夥的易容術堪稱宗師級別,不光是針對臉,而是針對全身,連假胸都有備著貨,分分鍾男人都能變女人。
白杏的臉被寧子初折騰了一圈之後,什麼東西也沒能卸下來。
或許是被寧子初嚇到,她好半才回過神,“陛下,這東西糊在臉上真的好難受,能不能讓我洗掉……”
寧子初黑著臉,收回了手。
真臉?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幾盤菜,“每一盤都吃幾口,吃給朕看。”
在他的命令之下,白杏有些顫抖地伸出手,拿起筷子,每盤菜都試吃了一遍過去,這才道:“之前都沒有見過陛下,陛下是不相信我嗎?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做的飯菜可以放心吃,我自己都有吃的。”
“壞人的臉上會寫著壞人兩個字嗎?”寧子初語氣冷然,“你大難不死,為什麼不選擇離開?你留在隊伍裏,是存在怎樣的心思?你你是無辜對嗎?朕現在就賞你一箱金子,讓你離開,走得越遠越好,你意下如何?要是被朕看見你回來,隻怕你沒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