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之後,他轉頭望著皇後,目光之中暗藏著警告。
皇後垂下了頭。
陛下的意思……是讓她不能多嘴。
皇後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腹部。
肚子怎麼就這麼不爭氣,一連兩個都生了公主。
薛貴妃生的也是公主。
陛下還未到五十歲,分明還有機會繼續生兒育女,卻早早地封了侄兒鳳雲渺做太子,而這些年來,他真的就再也沒有過子嗣。
一子難求。
帝王無子,儲君之位也就隻能傳給兄弟之子。
她真是期盼著,這宮裏什麼時候能再添個皇子就好了,要是其他妃嬪能生一兩個下來也好。
這樣便有機會將鳳雲渺趕下台了。
“皇後剛才的話,你當做耳旁風就好。”鳳雲渺舉著酒杯到了唇邊,用酒盞擋住自己開口話的動作,“那些宮廷禮儀規矩,我自己都沒能遵守,也不要求你去遵守。”
顏真‘嗯’了一聲。
做這個太子妃果然不是容易的。
在鸞鳳國,她有著肆意妄為的資本,大多人都忌憚她哥哥攝政王的勢力。
而在南旭國,麵對這些才認識的人,她難免會接受到一些挑釁。
女子一旦嫁出去了,在夫家的待遇,往往都不比在娘家好。
幸好……鳳雲渺從不苛刻要求她,幾乎都是遷就著她的。
一場無聊的宴席散去之後,顏真與鳳雲渺並排而走,緩慢地去往東宮的方向。
在經過一座假山之時,正好四周人不多,顏真聽見身後有加快的腳步聲,一轉過頭,就對上一張熟悉的少年麵孔。
“真。”寧子初望著她,“你可還記得朕?”
“陛下在什麼玩笑話,我怎麼會記不得你了?我的記性還不至於差到這個地步。”顏真覺得有些好笑,“宮宴之上,你我需要避嫌,我不跟你交流,這不是挺正常麼。”
“你不跟朕打招呼,這沒什麼,可你從頭到尾都不曾看過朕一眼。”寧子初的臉色有些陰鬱,“朕還以為,大半年不見,你把朕忘幹淨了。”
“就算是將你給忘幹淨了,那不也是挺正常的嗎?北昱皇還指望著與本宮的太子妃有什麼聯係?”鳳雲渺冷眼看他,“你可別忘了你此行的目的,是與三公主聯姻,太子妃與你連見麵都沒有必要。”
“太子妃這個稱呼恐怕不對吧?”寧子初冷哼了一聲,“你們還沒有大婚,做不得數,這聲太子妃喊得太早了些。”
“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提前喊又有什麼不好?”鳳雲渺挑眉一笑,“莫非北昱皇你覺得自己還能與真有什麼緣分?你大概是還沒睡醒,就算有緣分,那也隻可能是在夢裏。”
“你……”寧子初眉頭蹙起。
時隔大半年,與鳳雲渺起爭執,還是不過他。
寧子初試圖平複著自己的心境,再一次開口,語氣已經恢複了平和,“鳳雲渺,朕想和真單獨談談。”
“不可,要避嫌。”
“你不是很有自信嗎?莫非你還擔心朕三言兩語就把真給拐了?讓我們二人單獨談話,你很不放心嗎?”
“宮中人多眼雜,本宮不願意聽見對太子妃不好的傳言,你們二人聊,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傳出流言蜚語豈不是可笑?想什麼?就當著本宮的麵直了罷。”
“你幫我們放風,就不用擔心我們傳出什麼流言蜚語。”
“北昱陛下的提議實在是太可笑了,你的腦子沒問題吧?”
要跟他的女人單獨聊,還要他幫著放風。
寧子初的腦子何止是有坑。
坑裏還進水了。
“雲渺,其實我想聽聽,他要跟我單獨聊什麼。”靜默了好片刻的顏真終於道了一句,“雲渺,你相信我的吧?”
鳳雲渺斜睨了她一眼,“真的要聊?”
顏真點了點頭。
“也罷,咱們回東宮。”鳳雲渺轉身便走,“去後花園的涼亭中聊。”
……
“陛下,你想和我什麼?現在可以了。”
顏真與寧子初坐在東宮花園中的涼亭之內,瞥了一眼三丈之外的那道人影。
三丈的距離,鳳雲渺自然是聽不清他們的對話。
“真,朕這一次要跟你談的不是兒女私情,而是正經事。”
寧子初頓了頓,道:“朕的手上,有半張九龍圖。”
顏真微微一驚,“陛下的九龍圖是從哪裏得來的?”
寧子初猶豫了片刻,道:“不瞞你,是梅無枝從鸞鳳國帶來的。”
“你……”顏真的臉色一沉,“是梅無枝從攝政王府裏偷走的嗎?!”
她以為,在她失蹤了之後,梅無枝早就應該回到了寧子初的身邊。
南弦手上有半張九龍圖,南弦被捕,九龍圖落在大哥手上,現在卻到了寧子初的手裏。
“你早就知道梅無枝是朕派在你身邊的人了?”寧子初無奈一笑,“朕留她在你身邊,是沒有惡意的。她向朕傳達了你失蹤的消息,朕讓她繼續留在攝政王府,因為那是你的家,鳳雲渺一旦有你的消息,一定會告訴你大哥,朕也想第一時間收到關於你的消息,這半年來,梅無枝一直留在攝政王府。”
“可我回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
“那段時間,朕讓她去調查紫月魔蘭,害你的那朵毒花來自鎮安王府南家,就讓她混進去找找線索,朕想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