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早了,回房休息去罷。”
鳳雲渺回到了客房內,顏真已經躺在榻上睡了。
他也褪去外衣,爬上了榻,將顏真攬入懷中。
此刻距離子時還有一個時辰,算不得太晚,大概是因為在馬車上纏綿了一番,顏真覺得累了,便早早地歇息。
明日還得繼續趕路,這兩……就不折騰她了。
鳳雲渺輕吻著她的發絲,嗅著從她身上傳來的淡雅香氣,也閉上了眼。
然而,他才有了睡意,就被屋頂上傳來的動靜吵醒。
鳳雲渺驀地睜開了眼,眸中一片冷光流轉。
這鼠輩傍晚時分就在屋頂上竊聽,現在都要入夜了還不消停,還有什麼其他目的?
這客棧的屋瓦也真是不結實,踩在上麵,稍微一個不心就會發出點聲音,以他敏銳的聽覺,又怎麼會錯過。
鳳雲渺掀開了被褥,準備下榻。
顏真正好一個翻身,攬住了他的肩膀,在他的耳畔嘟噥了一聲,“你怎麼不蓋被子……”
半睡半醒之間,她的聲音很細。
鳳雲渺輕輕拿開她的手,低聲道:“你好好睡著,我看看屋頂上那雜碎到底想幹什麼。”
著,把被子給她蓋嚴實了。
顏真翻了個身,果真也繼續睡了。
出於對鳳雲渺的信賴,她連問都懶得問。
有他在的地方,總是最安全的。
鳳雲渺下了榻,才站起身就發現,本該是黑暗的客房之內,射進了一縷亮光。
是從房頂上射進來的。
房頂上那廝竟然想要掀開屋瓦?!
他想幹什麼?
原本還不想打草驚蛇,可這廝若是做得太過分,那就不能姑息了。
幹脆將他拿下,嚴刑逼問。
這麼想著,鳳雲渺便走向了紗窗後,悄悄將窗子打開,盡量不發出聲響。
趁著屋頂上的那人還沒走,他迅速竄出了窗戶,直接躍上了房梁!
同一時刻,屋頂上的黑衣人已經通過打開的口,朝著房屋內吹入了迷煙。
才把吹迷煙的管子收了回來,餘光就瞥見了一道人影靠近,那人的身法快得嚇人。
黑衣人正想要逃離,就被鳳雲渺一把抓住了衣領子。
“區區鼠輩,還想暗算本宮。”
他冷嗤一聲,迅速扣上了他的脖頸。
“誰派你來的?”
鳳雲渺的聲線十分冰涼。
對方並不回答,鳳雲渺隻能看見他的臉頰動了動。
這個動作,分明是要咬舌自盡。
鳳雲渺及時出手,卸了他的下巴。
“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鳳雲渺冷哼一聲,拎著那人便要從屋頂上跳下來,而就在同一時,他聽見下方響起了急促的奔跑聲,低頭一看,是一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扛著一個麻袋在奔跑,麻袋之內,似乎有人在掙紮著。
這個時候幾乎不用多想,他將手中的人丟開,連忙去追那名扛著麻袋的黑衣人!
麻袋裏的人,會不會是真?!
他拔下了束發用的簪子,朝著遠處的那名黑衣人射出——
黑衣人的身軀轟然倒地,連同扛在肩上的麻袋也摔在了地上。
鳳雲渺連忙奔向了那個麻袋。
與此同時,客房之內,顏真在榻上睡著,鼻翼間嗅到一陣濃鬱的香氣,直覺不妙。
那氣味順著鼻子進入肺腑中,頓時就令人神智渙散,眼皮越來越沉重。
她原本想要醒過來,卻發現自己睜不開眼。
“雲渺……”
顏真喊了一聲,聲音有氣無力。
而就在她身後五尺之外,一道修長的人影,邁著輕緩的步子緩緩走進了床榻,在床沿邊坐了下來。
床榻上睡著的顏真翻了個身,抓住來人的衣角,“雲渺,你回來了……”
史曜乾見此,怔了一怔。
顏真此刻顯然是神誌不清了,竟會將他認成了鳳雲渺。
鳳雲渺已經被引開,此刻正是劫走顏真的大好機會。
史曜乾這麼想著,便也伸出了手,哪知道,手才碰觸到顏真的手腕,就被她扯住。
“雲渺,睡覺了。”
顏真笑了一聲,稍一使勁就將榻邊坐著的人扯到了身旁。
史曜乾一個猝不及防,一頭栽在了枕頭上,躺到了顏真的身旁。
不得不承認,顏真作為一個女子,力氣倒還真是挺大的。
她此刻雖然還有些力氣,可她的神智顯然已經被迷煙影響,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隻是囈語著,“有點冷啊,你抱著我睡可好?”
史曜乾:“……”
此刻與顏真一同躺在榻上,雖然隻是這麼躺著,沒有觸碰到她,卻已經讓他的心跳有些加快。
他也是經曆過風浪的人,哪怕身陷困境,也可以鎮定自若,此刻卻因為與顏真躺在一起,就感受到了心潮的起伏。
果然……
她是可以輕易影響到他的。
從前,不曾想過有一能與她躺在一起。
他對她的感情其實一直很純粹,隻想求得她的相伴。
他可以不需要發泄任何生理欲望。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擺脫不了紫月魔蘭,因此,他若是動情,那就隻是純粹喜歡,並不會有什麼邪惡的念頭。
他以為自己是一個沒有情欲的人。
但是如今,他已擺脫了紫月魔蘭的束縛。
顏真將紫蘇果拿來給他作人情,她跟他之間就兩不相欠了。
再也沒有任何人情債。
可是……
她可以輕易把他給遺忘,他卻不能把她給忘了。
她不惦記他,是因為不喜歡。
他總惦記著她,是因為喜歡。
如今能跟她躺在一起,也僅僅是因為她神誌不清,把他當成了鳳雲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