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曜乾心中恨得牙癢癢，麵上卻並未表現出一絲異樣。
“回皇後娘娘的話，的也是剛剛進來，正準備收拾呢。”史曜乾著，俯下身清理地上的茶杯碎片。
趙丹兒不再理會他，將視線落在了顏真身上，笑道：“仙妃妹妹可別忘了你之前答應本宮的事啊。”
顏真聞言，當即笑出聲，“皇後娘娘這麼快就要我兌現諾言了。”
之前在宮外，她把趙丹兒打發回來，承諾了她有空要燒幾道家常菜給她吃。
今日趙丹兒大概是閑不住了，便過來找她。
“我看你也不忙碌，這才過來找你，今日的午膳，就在你這裏用了。”
顏真自然是應允了，“好，我現在就去準備準備，娘娘有什麼喜歡吃的嗎？”
“既然是妹妹你下廚，做什麼菜自然就是你拿主意，本宮肯定都吃得下。”
“好，那我就自己拿主意了。”
顏真踏出了寢殿，並未多看史曜乾一眼。
史曜乾將地板收拾幹淨了之後，也退了出去。
趙丹兒的目光放在果盤之上，挑了根香蕉吃，並沒有多注意到他。
史曜乾一路行至廚房，還未走近，就聽見裏頭傳出顏真的聲音。
“你去把菜給洗了。”
“你去燒火，火勢不要太旺。”
“你去把茄子和土豆削皮。”
她正指揮著宮人們幫她打下手。
史曜乾踱步到了廚房之外，抬眼看了進去。
廚房裏頭被一片輕霧籠罩，顏真的身影來回走動，穿著一身錦繡羅裙似乎也不介意沾染上油煙，袖子挽到了手肘處，白皙細嫩的手捏著鍋鏟，翻炒著鍋裏的青菜，動作十分嫻熟。
她的額頭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她用手背粗略擦拭了一遍，便又繼續專注著鍋裏的菜。
史曜乾目光中浮現淡淡的笑意。
她身為郡主，按理應該是嬌生慣養才對，想不到願意進這種油煙之地，不在意被煙塵沾染，這樣看她，似乎多了一種親和力。毫不矯情。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會時不時地注意她。
今日在寢殿內對她做出的那番舉止，她應該是生氣了罷？
他也少有那麼唐突的時候。
若是去跟她認個錯，是不是可以求得諒解？
顏真做飯炒菜都十分幹脆利落，片刻的時間，一道菜就裝進了盤裏。
史曜乾踏出了腳步，走到她的身後。
“娘娘，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顏真聽著他的聲音，並未回頭，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不用。”
此刻周遭的宮人都在忙碌著，史曜乾便湊到了顏真的耳畔，低語一聲，“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顏真壓根懶得理會他。
誰被揩油能不生氣？
除非是心中認可的人。
正如鳳雲渺，再怎麼對她耍流氓她也是不會抵觸。
而其他人，她是半點豆腐渣也不願意讓人吃。
“錢子，你走遠些，別妨礙本宮燒菜，這廚房的人手已經夠多了，不需要你。”
顏真一邊著，一邊給鍋裏倒油。
而就在這時，一名端著水盆的宮女從她身後走過，一個不慎撞到了她，使得她手中的油瓶沒拿穩，嘩啦一下倒出了不少，還有些許濺在灶台的火上，頓時冒出一陣火花。
熱油四濺，發出劈裏啪啦聲。
史曜乾眼明手快，一把拉過了顏真，將她扯到了身後，而他拉扯顏真的那隻手腕上，被濺到了好幾滴熱油，立即就起了泡。
顏真隻有衣服上被濺到兩滴。
“沒事吧？”
這會兒顏真也不好意思再對史曜乾甩臉色，望著他手腕上被燙的好幾滴水泡，紅通通的，看著就疼。
正是因為他拉扯她及時，才幫她擋去了這幾滴飛濺出來的油。
若是他沒有出手，也就不至於被燙。
“趕緊去上藥吧。”顏真道，“現在就去，別耽誤了。”
“多謝娘娘關心，不過在上藥之前，是不是應該處理一個人。”史曜乾話間，冷眼看向那端水盆的宮女。
那宮女還呆立在原地，端著水盆的雙手有些發顫。
史曜乾走到她的身前，一伸手便掀翻了她的水盆，讓盆中的清水灑了她一身——
“走路連眼睛都不長，這麼大的地方還能給你撞到了娘娘，你可知剛才那一下，若不是我出手快，被燙傷的就成了娘娘，這油要是濺到身上還好，要是濺到了臉上，隻怕你百死莫贖。”
那宮女被水潑了一身，狼狽地跪下求饒。
“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冒冒失失，犯了錯之後求個饒就沒事，那規矩豈不是形同虛設？”史曜乾冷笑一聲，“來人，拖下去，二十大板。”
在宮中，五十大板要人命，二十大板則去半條命，體格差些的，筋骨斷裂也不少見。
“錢公公，別……娘娘都還沒話呢。”那宮女朝著顏真磕頭，“娘娘放過我吧，奴婢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