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顏真算一個。
趙丹兒也算一個。
趙丹兒比她更有想法,她想要獲得的不僅僅是尊敬與榮耀,她更是馬行空地想要加入男子的陣營,想要享受男子該有的待遇,時間一長便陷入幻想,渴望變成男人。
這是一個她根本就達不成的心願。
幸好她遇上了怪胎斷袖皇帝,兩人一拍即合,斷袖皇帝對她也算好,或許是欣賞,又或許是把她當成了知己。
趙丹兒,可真是個奇女子。
“仙妃會不會覺得本宮有毛病。”趙丹兒悠悠道,“若是可以做男子,本宮願意折壽半生,可惜啊,沒有辦法。”
“我不覺得娘娘有毛病,相反,有些佩服。”顏真笑道,“不同於那些逆來順受的女子,更不同於那些心態扭曲的深宮怨婦,娘娘你……很奇特。”
對待這樣的怪胎,她心中竟然會生出一絲好感。
趙丹兒這樣的行為,又何嚐不是在為女子伸張正義,為女子打抱不平,為女子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而氣憤。
怪胎之人,也有可愛之處。
“仙妃果然不同於其他女子。”趙丹兒輕笑了一聲,起身下榻,“先前也有幾名妃嬪,在聽過了本宮的想法之後,流露出了十分震驚的情緒,之後,看本宮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怪物,但是你不同,你在驚訝了過後,竟然會讚賞於我。”
“人總該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覺得娘娘的想法有什麼毛病,不過話回來,娘娘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多少人?這種事可不好泄露出去啊。”
“把本宮當成怪物看的,本宮下令剜眼割舌,這麼一來她們也就不會泄露出去。”趙丹兒話間,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向了顏真,“有幾個比較識趣的,心知自己躲不過,也就接受了本宮,對待這樣的,本宮自然會給她們活路。”
顏真不語。
果然怪胎的共同特點,就是不拿人命當回事。
史家兄弟如此,半宸如此,趙丹兒也是如此。
這大概就是弱肉強食的世道裏,一個不好改變的定律。
弱者注定要被強者生吞活剝,可能一個眼神、一句錯誤的話、一個神情,就葬送了性命。
“仙妃,本宮真的很欣賞你,你就不能接受本宮麼……”
趙丹兒正著,忽然一個趔趄朝前再倒。
她這件鳳袍的裙擺有些長,一不留神就給踩到了,自己絆了一跤。
顏真見此,連忙伸手,同時,腦海中靈光一閃。
眼下正是一個驗身的好機會。
“娘娘心!”
她呼喊了一聲,接住了趙丹兒栽倒的身軀,手掌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對方的胸脯上。
由於趙丹兒重心不穩,身軀的重量幾乎壓在了顏真手上,顏真也就趁機捏了一把她的胸脯。
手感十分真實。
身為女子,她自然可以判斷真假。
史曜乾過,假胸最好的材料就是軟雪膠,但比起真的還是會稍微硬一些,手感會有明顯差別,隻適合拿來偽裝,不適合真的下手去捏,否則就露餡。
如今看來,這位皇後娘娘是貨真價實的女兒身。
她早就信了,不過既然有機會驗一驗,自然就把握住了這個機會,更加保險。
“皇後娘娘您沒事吧?”顏真連忙扶著她站穩,收回了手,“方才情況緊急,一不留神就冒犯了娘娘……”
“不礙事。”趙丹兒望著她,眉眼之間一片笑意流轉,似乎一點都不介意,“你要是心裏覺得過意不去,你的也給本宮碰碰?”
顏真連忙退開一步,“皇後娘娘,我雖然感激您之前救我那事,可我這心裏還是忘不了陛下,唉。”
“你怎麼還想著陛下。”趙丹兒冷哼了一聲,“陛下的心是石頭做的,你根本沒辦法捂熱,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二人話之間,有宮女上前來報——
“皇後娘娘,陛下方才派總管大人前來轉告,明日西寧國的隊伍就要到了,西寧公主聯姻事關兩國的邦交,西寧國皇帝也親自來了,請娘娘明日好好接待那位西寧國公主。”
“知道了。”趙丹兒淡淡地應了一聲,“轉告陛下,本宮一定好生接待著。”
“還有一事。”宮女道,“陛下了,明日宮宴,最好能有些新奇的歌舞表演,那西寧國皇帝身邊有個美女綠袖,歌舞一絕,明日必定會有所表現,咱們東陵國可不能落了下風,希望娘娘能安排一出,能和那位綠袖姑娘一較高下。”
“這些個人整就喜歡攀比。”趙丹兒冷哼了一聲,“陛下又是個極度要麵子的,聽那個綠袖十分有能耐,之前有所耳聞,她在四國交流會上,隻差一點點就能拿下舞王音仙,想要找個能與她一較高下的,不太容易。”
顏真聽聞此話,道:“皇後娘娘,若是能比得過那位綠袖,有什麼賞賜嗎?”
綠袖。
好久不見的綠袖啊。
印象之中,有兩位女子的歌舞,挺妙。
一位是戎國的南宮仙,一位就是西寧國的綠袖。
一別半年,許久沒有見到這兩人。
綠袖的表演至今還記得,如果當初四國交流會上沒有她顏真的存在,舞王音仙這兩個頭銜,綠袖至少也能拿下一個。
那西寧國的皇帝段楓眠也來了,可不能被他看出真實身份。
半宸能騙過去,這段楓眠應該也能騙過去才對。
“賞賜必定是會有的,咱們陛下總是不甘比旁人差,四國交流會上,我們東陵國都墊底了,陛下氣了好一陣子,這次這個西寧國皇帝前來,又想要臭顯擺,真是……”
當國君的,有幾個不愛顯擺。
炫耀手下的人才,炫耀身邊的美人。
這是作為國君最常見的顯擺手段,尤其是在異國貴賓麵前,這麼顯擺就顯得很是拉風。
“皇後娘娘不必擔心。”顏真道,“若是咱們這皇宮之內,沒有能與綠袖一較高下的人,那就由我出馬,娘娘對我可有信心?”
她最擅長水袖,但若是真要比試,水袖絕對不能展示出來,一展示就被他們認出自己是顏真了。
她需要表演其他的,與之前風格不太相同的,這麼一來才能忽悠得過去。
“本宮怎麼就忘了,仙妃你能將箜篌彈奏得那麼好,又有著一副好嗓子。”趙丹兒笑望顏真,“本宮對你是有信心的,要是你能給陛下爭臉,你想要什麼樣的賞賜?”
“這個……我還沒有想好呢。”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的。”
……
夜深人靜。
子時將至,顏真躺在床榻之上,即將陷入沉睡。
與之前一樣,她感受著身子逐漸冰冷,從胸口處傳來一陣清晰的寒意,蔓延開。
那股寒意流淌過四肢百骸,讓她的身子有些輕顫。
因為她要忍受正常人雙倍的寒冷,因此身上的被褥蓋得十分厚實。
可就算是這樣,冰冷的身軀依舊冰冷,並不會因為躺在被窩之中而感到溫熱。
鳳雲渺。
我傳遞給你的信,你是否收到了?
這一刻,想念你的體溫,想念你的擁抱。
床榻邊上,史曜乾靜靜地凝望著顏真。
此刻寢殿之內燭火已經熄滅,透過打進紗窗的月色,他依稀也能看到她的麵上漫上一層雪白。
“你這心裏,是不是沒有一刻停止過去想念鳳雲渺。”
此刻顏真已經陷入了沉睡,聽不到他的話聲。
“可是我不想讓你與他見麵,也不想讓你與他傳信,不想讓他知道你身在何處。”
“顏真,對不住,我就是這麼卑鄙的人。”
他走到了桌邊坐下,腦海中回想起白在宅院之中,手下人彙報給他的事情。
趁著他不在顏真的視線之內,手下人將截獲到的十封信交給了他。
“顏姑娘在宮外之時,屬下們幾乎沒有停止過盯著她,顏姑娘十分謹慎,派了十個不同的信使,從十個不同的方向前往南旭國送信,她大概是覺得飛鴿傳書安全性不夠高,便使用了人力,這些是截下的信,請公子過目。”
他打開了每一封信件。
每一封的內容都一模一樣。
隻有短短兩行字——
我在東陵國皇宮,安好。思君不見倍思君。
“十名信使,從十個不同的方向出發,真啊真,你如此謹慎,不還是被我全都攔截下來了嗎。”
他將那十封信件全部燒光了。
他知道,他不可能一直阻攔顏真與鳳雲渺見麵。
鳳雲渺尋不到顏真,顏真也會主動去尋找他。
現在她走不開,等她拿到紫蘇果之後,她也會迫不及待的去尋找鳳雲渺。
他終究是沒法阻攔他們相聚。
手下也提出了這個疑問——
“公子,顏姑娘現在走不開,可她一旦達到了她的目的,還是會走開的,公子,你何不幹脆就讓她傳信給南旭太子,有南旭太子在,顏姑娘想要的東西不定會更容易到手一些。”
“你懂什麼,我為何要給鳳雲渺創造這樣的機會?不錯,多一個鳳雲渺自然更好辦事,但,我也有自信能辦到,不過就是多費些時間與精力罷了,我要讓顏真記著,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是我幫著她脫離險境,她身邊的人是我,不是鳳雲渺。”
鳳雲渺。
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自己找過來。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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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要臉:當個二百五我還當得這麼高興。
白蓮乾:我是個心機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