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覺得不用你勸,雲渺應該是懂分寸的,如今顏真不再,他停留在鸞鳳國也沒有多大意義,除了尋找顏真之外,他眼下隻有兩件事情還沒做完,一是殺晚晴郡主,二是找南繡郡主,這兩件事情,攝政王也會做的,所以——雲渺可以離開了。”
“也對。”鳳伶俐想了想,道,“那我這就去收拾東西了,對了花大師,你還要在此地停留嗎?我們回國之後,你想去何處?是不是該回香澤國去了。”
“貧僧也許久沒有去南旭國了。”花無心笑道,“貧僧一介閑人,在香澤國也不過是掛個師的頭銜,每年逢過年之時陪著國主去祈禱上香一回,也就沒什麼要緊事了。前去貴國做客,你們歡迎不歡迎?”
他原本來這鸞鳳國,見識了一番此地女子的熱情與豪放,走在大街之上都有女子前來勾搭,那種感覺令他覺得新鮮,十分不賴。
他自然是不太舍得就這麼離開,但是……奈何有個潑辣的女子對他緊追不舍啊。
隨著南旭國的隊伍離開,那花寡婦應該不敢來找麻煩吧?
鳳伶俐自然是不知花無心的心思,笑道:“自然是歡迎的,那花大師就與我們隨行罷。”
鳳伶俐著,便轉過了身,打算回自己的住處。
而這麼一個轉身,就看見身後五尺之外,站立著一道杏色身影。
那女子明眸皓齒,柳眉杏目,正衝著他笑。
鳳伶俐走上前,道:“管家,你可是有事?”
“能不能不叫管家了?從第一次見麵到如今,你都是這麼喊我的。”瑩撇了撇嘴,“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嗎?”
“那……瑩姐,有什麼事嗎?”
瑩注視著他片刻,歎息了一聲,“與將軍相識一場,如今你就要走了,想著來給你送個東西作為紀念。”
著,她抬起了手,掌心裏赫然躺著一條劍穗。
采用銀色與紫色的絲線交織編織,以扁圓形玉佩作為吊墜,絲線穿過玉佩兩端的孔,在玉佩下垂落一寸左右的流蘇,煞是好看。
簡潔卻又不失雅致。
“好漂亮。”鳳伶俐毫不吝嗇地讚揚,“這塊玉佩看上去成色極好,應當很值錢。”
“你就隻注意到了這一點嗎。”瑩翻了個白眼,“先前看到你在庭院之中練劍,行雲流水一般,就知道你擅長用劍,你這柄劍是好劍,卻少了個劍穗,我便花了幾時間給你做了個,隻盼著你別嫌棄我的手工。”
“這是瑩姐親手做的?”鳳伶俐有些訝異,隨後笑道,“瑩姐可真是客氣。”
“這不是客氣!”
“瑩姐真是大方。”
“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麼大方……唉,你果然還隻是個孩子。”瑩到這兒,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或許再過兩年你就明白了。”
完之後,也不等鳳伶俐回答,轉身便走開了,步伐輕快。
鳳伶俐怔愣了片刻,才回過神,衝著她的背影道:“瑩姐,謝謝!”
瑩腳下的步子一頓,回過頭,衝他莞爾一笑。
鳳伶俐又緊接著道:“不過,你以後可不要再掐我的臉了,拿人手短,我便讓你掐上這麼一回,義父過,男女授受不親啊。”
“……”
瑩翻了個白眼,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就不應該指望這個少年心裏會有悸動。
他還是太單純了。
“嘖嘖嘖,伶俐啊,你讓我你什麼好呢。”花無心走到了鳳伶俐身後,拍了拍他的肩,“你如此不解風情,以後很難娶到媳婦。”
“娶媳婦,這種事對我來也太遙遠,義父二十二歲遇上義母,我一切皆以義父馬首是瞻,我也要到了這個年紀再娶媳婦。”
“有你這樣馬首是瞻的嗎?”花無心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額頭,“有些事情不能這樣效仿的,尤其是終身大事,豈能兒戲?你要是對人家姑娘有好感,你可得出來。”
鳳伶俐一頭霧水,“我沒對誰有好感啊。”
“方才那位女管家,如花似玉,身姿曼妙……”
“這個我倒是不曾注意……我見過的漂亮姑娘太多了,若是每一個都有好感,就成了義母最不屑的那種花心人了,不行不行,男女情事,還是應該慎重又慎重。”
“唔,那位姑娘年齡似乎比你大上幾歲,也難怪你不感興趣了,如此姿色你都不動心,或許你喜歡那種嬌俏可愛的黃毛丫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花無心一邊搖頭,一邊走開了。
鳳伶俐也懶得去琢磨他話裏的意思,回屋收拾了行禮之後,便前往鳳雲渺的屋子。
推開房門,便看見鳳雲渺在沏茶,他身後的床榻上,放著整理好的行李。
這讓鳳伶俐覺得有些意外,“義父,你已經收拾好行囊了?”
“君王臥病,儲君豈有不回國之理。這麼些過去了,也沒有尹晚晴的半點兒消息,多半是已經逃出去了,史家兄弟二人想必也不在這片國土上,繼續在此停留,也不會有什麼收獲。”
“的也是,義父打算何時動身?”
“明日一早,你吩咐下去,讓那所有人各自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明早出發回國。”
鳳伶俐應著,“是。”
第二日一早,鳳雲渺領著南旭國的眾人,陸續離開了攝政王府。
王府門前,尹默玄親自相送。
“你放心,鎮安王府那邊我會看著,你我都繼續尋找良玉和史家兄弟,我若找到,必定通知你,你若找到,也要知會我。”
“好。”
“後會有期,妹夫。”
“後會有期。”
……
鳳雲渺所帶領的隊伍趕路十分迅速,除了夜間留宿之外,幾乎沒有停歇。
終於在第四的中午抵達南旭國帝都。
鳳雲渺回了皇宮,自然是第一時間去探望臥病在榻的皇帝。
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幫忙處理剩下的政務。
太子歸來,原本不是大事,可那滿頭銀發一時引起朝臣議論。
“遠行了一趟,歸國之時青絲白發,這當中是發生了什麼?”
“先前聽聞,太子在外停留多時,乃是因為看上了鸞鳳國的良玉郡主。”
“女權之國,皇女不外嫁的道理大家都曉得,這郡主能願意遠嫁?”
“現在先別管她願不願意遠嫁了,人都不知所蹤了,想嫁也是嫁不成了。或許太子殿下這滿頭銀發就是因為那良玉郡主,難得看上一位女子,卻與之無緣,也是無奈。”
“咱們南旭又不是沒有美女,回頭宴請太子殿下,尋幾個絕色美人給殿下瞧瞧,若是殿下不喜歡,咱們再接著換,嗬嗬。”
……
湛藍的空之下,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瓦頂之下,正紅色的朱漆大門頂端懸黑色金絲楠木匾額,匾額之上,書‘東宮’二字。
此時窗戶半敞,有細細的微風吹進,拂過桌邊那道瘦削的身軀。
這兩日的奏折,都是鳳雲渺在批。
“義父,外界對你的頭發……猜測頗多。”鳳伶俐坐在書案之前,“肖夢與肖潔就上街采購了半個時辰,就聽到了好幾種不同的法。有您是愁白發,還有,是因情傷而白發,還有更離譜的,是義父練了邪功,走火入魔……”
鳳雲渺聞言,麵上並無表情,很顯然對這些傳言不感興趣,“你若是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就先退下去罷。”
“有。”鳳伶俐道,“戶部尚書金大人,想要宴請義父,義父遠行多日回來似乎消瘦了些,他昨日打了些野鹿,是十分補身子,想邀請義父前去嚐嚐。”
鳳伶俐頓了頓,又道:“義父若是不喜歡那種場合,我隨意找個借口推脫了就是。”
鳳雲渺道:“不用推,應下來。”
鳳伶俐怔了怔,隨機道:“是。”
轉眼就到了傍晚。
城東尚書府內,一片熱鬧。
尚書大人宴請太子殿下,排場自然是大,設宴的地點就定在自家庭院。
來來往往的仆人丫鬟忙碌著,或是端著托盤或是擺上美酒穿梭於庭院中,酒席遍布還伴有悠悠琴曲。
金尚書所宴請的賓客已經來了大半,眾人到各自的席位上坐下之後便開始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