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曜乾:“……”
這枚彎刀,果然是為了試探他用的。
聽到聲響的那一刻,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可時間不等人,周圍有太多障礙物讓他無可躲避,他根本來不及細想,隻能徒手去接。
他成功截獲了暗器,這一幕卻也被顏真看在眼裏。
而這枚彎刀射來的方向——
月牙眸輕抬,穿過稀疏的人群,直射向兩丈之外的那一抹海藍色身影。
鳳雲渺也正與他對視,桃花美目之中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
他在笑他終於露出了馬腳。
“要不是遇見你,我都不知道身邊存在著一個比我更會演戲的人,想想還覺得有些挫敗。”
顏真的聲音不大,卻能讓史曜乾聽得清晰,“你可真有能耐,一開始我是真的讓你給騙了,我從沒有見過像你這樣擅長表演的白蓮,與那些後宮婦人比起來,你高明多了。”
史曜乾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男人婊起來比女人更可怕。
回想起他曾經的那些言行,可真是——太作了。
之前在北昱國的皇宮內,嚴淑妃寧子怡楚皇後等人,都沒有比他來得虛偽。
目前為止,也就見過一個跟他半斤八兩的。
便是假良玉。
令人遺憾的是,讓那假良玉給跑了,至今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找那個女子。
真想讓那個女子與史曜乾飆一飆演技。
兩朵令人發指的‘白蓮花’。
“你跟我曾經見過的一位女子很像,她也是整到晚裝著無辜,那個女子也極有城府,在身處絕境之時,還能鋌而走險逃出生,我不知她是什麼身份,叫什麼名字,隻是你們給我的感覺都很相似,或許你們認識?”
顏真朝著他笑,唇角的笑意卻有些清涼。
史曜乾與假良玉,裝傻充愣的本事都是一流,心機難測。
這兩人若是相識,或者湊對,那可就真的有點可怕。
兩朵絕世白蓮婊,想想就讓人覺得有些受不了。
顏真這會兒都有些想捶自己腦袋。
從前還覺得這廝比他哥史曜連好多了,畢竟雙生子大多性格相反,極有可能一善一惡,若他哥是惡,那麼他就是善。
如今想想……
他比他哥哥可是惡劣多了!史曜連跟他比起來,好對付多了。
“郡主,你要不要聽我解釋?”史曜乾低頭望著手中的彎刀,道,“我的確是有武藝在身,我之所以深藏不露,是因為……”
“我不想再聽你解釋,你謊打草稿的速度也很快,我若再信你一句話,那我可真是腦子進水。”顏真迅速打斷他的話,“我已經認定你是居心叵測,不必再狡辯。”
“良玉,你們倆人究竟在什麼?”尹晚晴站在史曜乾的身後,聽著二人的對話,隻覺得一頭霧水,便走上了前,擋在了史曜乾與顏真中間。
她望著顏真的目光有些不善,“良玉,乾兒已經是我的人,你已經有太子了,就別想打他的主意,也莫要當著我的麵欺負他。”
“堂姐聽不懂我們的話,那我就來跟你解釋解釋。”顏真麵無表情道,“我還不至於沒品到想打他的主意,你方才大概沒有看見,你這位看似柔弱無害的乾兒,徒手接住了雲渺投遞過來的彎刀,徒手接暗器,你知道這樣的功夫要練多久麼。”
顏真話間,從史曜乾手中奪過了那枚彎刀,在尹晚晴麵前晃了晃,“他武功這麼好,還整裝著一副文弱公子的模樣,如此深藏不露,你是不是應該懷疑一下他的居心。”
“這……”尹晚晴一時有些接不上話。
顏真手中的暗器就是最好的證據。
史曜乾……從頭到尾都在騙人。
想到這,尹晚晴轉頭望向身後的史曜乾,“你你曾被土匪劫持,是良玉搭救了你,還帶你上路,可你的功夫這麼好,怎麼會隨隨便便被土匪欺負,難道你連幾個山野土匪都搞不定?你這樣深藏不露,這樣忽悠人,你作何解釋?”
“我……”
史曜乾垂下了頭。
他已經暴露了。
顏真不會輕易放過他,也不再相信他的任何辭,甚至不想給他解釋的機會。
可尹晚晴竟然還願意聽他解釋。
如此看來,今也就隻能指望尹晚晴幫他了。以尹晚晴的地位,想保他還是保得住的。
想到這,史曜乾伸手抓住了尹晚晴的衣袖,“郡主,我有苦衷,但是來話長,眼下這混亂的情形,顯然不是個解釋的機會。”
“還沒想好該編什麼樣的謊話而已,正在打腹稿。”顏真不鹹不淡地插了一句,“堂姐,有句話是這麼的——色字頭上一把刀,你若是被男色蒙蔽雙眼,妹妹我也沒什麼好的了。”
“良玉郡主,就算我對你們有所隱瞞,我也沒有半點對你們不利的意圖。”史曜乾理直氣壯道,“我與你相識這麼久,可曾做過害你的事?”
“那可不一定。或許你正在策劃一個陰謀來等著我。”
“郡主一定要將我想的如此卑劣嗎?”
“那請問你哪裏光明磊落了嗎?”
二人話之間,最後一個刺客已經倒下,鬧哄哄的宴會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史曜乾與顏真也暫時停止了爭執。
“陛下,刺客已經全數解決,本想留一兩個活口審問,結果她們咬破了藏在牙齒間的毒囊,自盡了。”
死士自盡,再正常不過的事。死士任務失敗之時,為了不給敵人留下線索,就會選擇自我毀滅,掩護好幕後之人。
女帝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此刻已經整理好了儀容,淡淡道:“今日在場的侍衛護駕有功,宴會結束之後都去領賞錢罷。”
話到這,又看向了鳳雲渺,“南旭太子為了搭救朕,被刺客傷了手臂,來人,立即傳禦醫來!”
“皮肉之傷,事而已。”鳳雲渺道,“本宮如今倒是有一件大事要跟陛下,可能關係到陛下今日的刺殺。”
“喔?”女帝聽著他的話,麵色當即嚴謹起來,“太子莫非有了什麼線索?”
“有。”鳳雲渺道了一句,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伸手指向了不遠處的史曜乾,“晚晴郡主身邊的那位,有極大的嫌疑。”
史曜乾眼見鳳雲渺指了自己,頓時眼角一抽。
今日刺殺,關他屁事?他跟女帝無緣無仇,刺殺她能有什麼好處,這鳳雲渺分明就是趁機汙蔑,公報私仇。
女帝順著鳳雲渺指的方向望了過去,視線停留在史曜乾的身上,“太子倒是,為何此人有嫌疑?”
“不瞞陛下,這個家夥是良玉在回國路上從土匪手中救出來的,之後去了晚晴郡主府上,他扮作文弱公子的模樣,先後欺騙勾引兩位郡主,勾引良玉不成,又去勾引她的堂姐。”
鳳雲渺到這兒,清涼一笑,“我早就對他起了疑心,趁著今日的混亂試探了一番,試探的結果就是——此人武藝高強。有這麼好的本領在身,卻還會被幾個空有蠻力、三腳貓功夫的土匪欺負,又恰好出現在隊伍的附近,倒像是刻意等著良玉去搭救他。”
“如此來,他的出現是有預謀的。”女帝眉頭輕蹙,“武藝高強,卻還要裝作弱者,博取郡主的同情心,真是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居心,來人,給朕將此人拿下!”
女帝一聲令下,當即有兩名侍衛走到史曜乾身後,一左一右地扣押上他的胳膊。
史曜乾無力掙紮。
人多勢眾,周圍好幾名武將在場,外圍又是一群侍衛,哪裏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
在這樣寡不敵眾的時候,他所能指望的,還真的隻能是尹晚晴。
想到這,他的眉眼間浮現些許無奈之色,視線投向了尹晚晴。
尹晚晴也看著他,目光有些複雜。
沒有人會喜歡被欺騙的感覺。
哪怕眼前這個男子是她目前最喜歡的新寵,他欺騙她也是事實。
“郡主,對不起,以後大概是沒有機會服侍你了。”他朝著尹晚晴淡淡一笑,笑容有些苦澀。
那雙漂亮的月牙眸中,似乎含著些許不舍。
尹晚晴心中一動。
這家夥是不是舍不得離開她?
可他又知道自己難以洗脫嫌疑,因此,他那麼無助。鳳雲渺處處針對他,會不會是刻意往他身上潑髒水?
他的確騙了人,但這並不代表今的刺殺事件就與他有關。
鳳雲渺這分明就是隨口汙蔑!
想到這,尹晚晴看向了鳳雲渺,“太子殿下,你指責他是騙子,這一點不錯,可你憑什麼他與今日的刺殺事件有關?他騙人這件事,與今日陛下遇刺這件事有什麼必要聯係嗎?”
“沒什麼必要的聯係,但他值得懷疑。”鳳雲渺冷眼看她,“一個異國他鄉的人,跋山涉水來你們鸞鳳國,先後意圖勾引兩位郡主,故作文弱,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戲,這樣的人作為,難道不該懷疑質問?晚晴郡主這心可真夠寬的。”
“晚晴,因為他是你的人,所以你想要維護他?”女帝單手支額,不鹹不淡道,“南旭太子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的話合情合理,刺客已經死光了,如今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偏偏你身邊就出了個可疑人,那麼這個人就注定倒黴,他居心不良是事實,就算與刺殺事件無關,也難保他不會有什麼陰謀,必須拿下!”
“陛下,請聽我一言。”尹晚晴連忙道,“這個家夥在我府裏也待了好幾了,從沒發現他有什麼異常行為,既然現在大家都不信他,不如就將他關在我的府中,我親自看管,陛下你可是信得過我的為人?晚晴這一生隻想逍遙度日,從不涉黨爭,也從沒想過圖謀什麼。”
女帝並未話,似乎是在考慮著。
尹晚晴是皇女中的第一風流人,平生隻對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感興趣,實實在在的風流女紈絝,注定不成器。
她的確是沒有野心,此刻站出來保史曜乾,也不過是為了男色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