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女帝提起南弦的名字,尹默玄笑了笑,“南弦?已經被打擊過一回了,不過,他應該還不會因此而喪失鬥誌。”
“此話何解?”珠簾後傳出女帝疑惑的聲線,“被打擊過一回?”
“陛下有所不知,就在昨日,王府中舉辦了宴會,南弦聽良玉看上了鳳雲渺,心有不甘,便去與鳳雲渺叫板,放出狠話,願意為良玉上刀山下火海,結果……他們還真就比了上刀山下火海。”
女帝聞言,頓時來了興趣,“竟有這樣的事?看來朕的消息有些不太靈通,隔著厚厚的宮牆,聽不見這樣的趣事。這上刀山下火海是怎麼個比法?”
“在椅子上挖縫隙,將刀背夾在縫隙中,刀鋒向上,擺了五丈長,此為刀山;拿燃燒著的炭火鋪在地麵之上,鋪五丈長,此為火海。鳳雲渺就是這麼玩的,可惜當時我不在府中,無法目睹過程,下人們描述得倒是很生動,兩人都走過了刀山,而當鳳雲渺拎著南弦到了火海前,南弦退縮了。”
“那他們最後可有踏過那火海?”
“南弦被鳳雲渺硬拽上去站了片刻,之後那火海就被良玉喊來下人拿水澆滅了,不讓他們二人繼續比下去,雖然這火海是沒有走完,但勝負已分,是南弦輸了,他還是缺少一些毅力。”
尹默玄頓了頓,又道,“以鳳雲渺的手段,南弦真的太嫩了些。”
“唔,這鳳雲渺不愧是大國儲君,玩得還挺狠,如此看來,南弦勝算不高。”
女帝想了想,道,“鸞鳳國的男子,與其他大國男子原本就不能比,畢竟在我們的國土上,男子處於較為弱勢的一方,少有英勇之人,咱們就不跟大國男兒比膽量了,比比智力以及其他才能還是可以的。”
尹默玄聞言,心中暗笑。
比智力或是其他才能?
鳳雲渺此人的城府,他無法探測,他隻知道……
這廝精通的東西太多了。
他根本就不懼怕有對手找上門,鸞鳳國的男子,有勇有謀者甚少,對上他隻怕是自取其辱。
“朕想好了,等這兩日忙完了,抽個空在禦花園中設宴,宴請這位南旭國的太子,看看他究竟是有幾斤幾兩,看看他與良玉是否相配。你們二人就不必再為此事爭執,朕自己會定奪的。”
珠簾外的二人聞言,齊齊應了一聲是。
二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女帝的寢宮。
尹默玄走在前頭,不想理會身後的尹晚晴,尹晚晴卻是追了上去,道:“堂兄似乎對我有不滿?”
尹默玄腳下的步子一頓,“難不成,本王還應該誇獎你用心良苦?”
“堂兄,你明明知道我與良玉的交情好,為何要這樣的話?像是我見不得她好一樣。”尹晚晴冷哼了一聲,“我是站在南弦這邊的,我以為,南弦更適合良玉。”
“平日裏怎麼就沒見你與南弦有交情,這個時候幫他話,分明就是拿他做借口,來表達你對鳳雲渺的不滿。”
尹默玄斜睨了一眼尹晚晴,“良玉不喜歡左擁右抱,你也別拿你那一套試圖去服她,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什麼德行?你跟本王實話,你昨日從王府帶回去的那家夥,是不是成為了你的新寵?”
尹晚晴怔了一怔,隨即笑道:“堂兄倒是挺了解我的。”
“襲擊你的另有其人,你明明知道那史曜乾是被冤枉的,卻非要他有嫌疑,想要放在身邊仔細觀察,你這話也就糊弄糊弄旁人,糊弄不過本王和良玉。”
“我也沒打算糊弄你們兩啊,當時王府之內的人眾多,我若是直接將他收房,免不了要被人我色令智昏,自然要找一個漂亮的借口,他被人陷害,我也正好有理由把他帶走,何樂而不為?”
“你以風流多情為榮,本王也不你什麼,這原本就是你自己的自由,但本王警告你,不要在良心麵前胡八道,試圖將她變得跟你一個德性,你若是再這麼胡攪蠻纏下去,以後真的就別叫我堂兄了。”
尹默玄到這兒,冷然一笑,轉身甩袖離開。
他身後,尹晚晴望著他的背影,大翻白眼。
女帝雖然沒有同意這門婚事,但也並未拒絕。
鳳雲渺還是有機會的。
鳳雲渺先前那樣作弄她,她又在史曜乾那兒放出了話,要幫他報複鳳雲渺,那麼唯一能讓鳳雲渺吃虧的法子就是……阻止他和良玉的這門婚事。
這麼一來,隻能幫一幫南弦了,便宜了那子。
“鳳雲渺啊鳳雲渺,你得罪我,我就要讓你娶不到良玉,能氣死你最好了。嗬——”
……
攝政王府內,顏真與鳳雲渺坐在樹蔭之下對弈。
“我這棋藝可是不如你的,你可別把我殺得太狠。”
“那我直接讓你贏了可好?”
“這樣就沒什麼意思了,你讓我悔棋一兩次,給我指導指導倒是可以。”
二人正著話,顏真的餘光瞥見一道蔚藍色的身影,如風一般走來。
顏真立即將視線投注了過去。
來人可不正是尹默玄。
“大哥回來了。”顏真擱下了手中的棋子,唇角噙著笑意,等著尹默玄的走近。
眼見著尹默玄走了過來,在石桌邊坐下,神態並不輕鬆。
顏真連忙問道:“看大哥這表情,一點都不歡喜,莫非是陛下不同意這門婚事?”
“陛下還未同意,但也沒有直接拒絕。是過兩日得閑了要設宴禦花園,考察考察你未來夫婿,這倒也不算壞事,今日讓我不高興的在於晚晴居然跳出來攪局,為兄和陛下談事,她在一旁胡攪蠻纏,若是沒有她,陛下沒準能被我服。”
“晚晴攪局……”顏真唇角勾起一抹輕嘲的笑意,“她該不會是跟陛下,雲渺這裏不好那裏不好,與我不相配?”
“正是如此。你猜到了?”
“自然是猜到了,晚晴這麼做不過是出於報複。”顏真不鹹不淡道,“有件事沒跟大哥,自從回國之後你就挺忙碌,我便覺得,有些事就不必跟你了,可現在我卻不得不,晚晴曾經背著我勾引雲渺,意圖一夜風流,之後……沒能成功。”
“有這種事?”尹默玄的臉色當即一沉,“她與你是堂姐妹,這種挖牆腳的事她竟然幹得出來?無恥。”
“大哥信我就好,總之她的話一句都不能信,希望大哥不會因為她的言辭而動搖了心思。若是連大哥都不支持我與雲渺的婚事,那我豈不是頭疼。”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為兄就不曾動搖過。至於晚晴……以後少跟她來往,從前我怎麼就沒發現她品質惡劣。”
“我原本也就沒打算與她深交。”顏真笑了笑,轉頭看向鳳雲渺,“過兩日陛下要設宴,咱們都得進宮一趟,你這腳底板……”
“無妨。”鳳雲渺道,“我這兒多的是良藥,敷上一層,鞋中再墊上一層棉絮,不影響我走路。”
到這兒,他唇角輕揚,“到時候應該會見到南弦,我倒是很期待,他能不能走得動。”
“在忍痛這一點上,南弦比不上你,但這宴會關係著良玉的歸宿,他也一定會強撐著出現的。”
鳳雲渺唇角的笑意依舊,“我期待他還能放出什麼狠話來。”
尹默玄失笑。
南弦……怕是不敢在鳳雲渺麵前隨便放狠話了。
……
今日的日光明媚,又不**,正是出門逛街的好氣。
“梅子啊,這應該是你頭一次來鸞鳳國吧?看著這兒的風土人情,有何感想?”
顏真與梅無枝走在帝都的街道上,雙目掃視著帝都街道兩側的風景。
與北昱國一樣的繁榮,不同的在於,貴女出行,身後跟著的不再是三兩丫鬟,更多的時候是三兩麵首,當街摟著腰捏著下巴也不足為奇。
就好比在其他大國的街道上,看到紈絝子弟調戲隨行婢女,實在不值得驚訝。
梅無枝花了兩的時間,才適應了這兒的風俗,此刻聽著顏真的問話,如實道:“這個地方的民風,雖然奇特,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了,如今我也已經適應了。”
“這是一個為女子牟取福利的國度。”顏真著,有些似笑非笑地看了梅無枝一眼,“你平日裏就像根木頭似的,又不喜歡打扮,相貌有些偏男子的俊俏,這要是放在其他大國,不容易找夫婿啊,還好,在鸞鳳國這裏,隻有男人怕沒人要,女子可不怕,我給你找個俊俏麵首可好?”
梅無枝唇角似乎抽搐了一下,“郡主笑了,我不需要。”
“真是不開竅啊,也罷,等哪你想要了,再來跟我。”顏真笑著道了一句,忽然間聞到空氣中的甜香味,應該是——烤糖人的味道。
她喜愛甜食,當初在北昱國的時候,就對糖人格外熱愛。
一個轉頭,就看見了不遠處擺著的糖人攤子,她當即走了過去,買下兩根。
將剛出爐的糖人拿在手上,湊到唇邊咬了一口,輕搖了搖頭,“糖人,果然還要數北昱國的最好吃。”
梅無枝聞言,試探般地問了一句,“郡主對北昱國還有所留戀?”
“隻是想念街道上的零嘴而已,畢竟北昱國的特色美食,在其他國度可不是能隨便吃到的。”顏真回答的倒也隨意。
“郡主隻想念美食?可有想念的人?”
“那倒沒有。”
梅無枝無言。
陛下,這個女子對你沒有絲毫想念,你是不是會很失望呢。
二人正逛著,忽聽身後響起一道男子的嗓音,悠柔動聽——
“郡主,這鸞鳳國街道上的糖人的確比不上北昱國,糖炒栗子的滋味還是很不錯的,要不要嚐嚐呢?”
顏真轉過了頭,看清身後人的那一瞬間,眼角跳了跳。
身後的這個家夥……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史曜乾嗎?!
依舊是騷包的淺粉色衣袍,卻比從前的更加華貴了,衣擺處繡著流雲圖紋,袖口處以金絲銀線勾勒複雜圖騰,衣領子上兩顆盤扣,用的竟是琉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