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楓著,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一個攤上,拉著真的手腕便走了過去。
“郡主你看,這些泥人捏的好漂亮!”被雪楓拉到了一個擺正泥人的貨攤前,上麵擺著各式各樣的泥人造型,顏真見她有興致,便也跟著一起看看,卻忽聽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顏姑娘,是你麼。”
微微幽沉卻柔和至極的聲線,讓人聽得骨頭有些酥,這聲音柔裏帶媚,聽著耳朵之中,倒還真是舒坦。
關鍵是,這麼撩人的聲線竟還是男聲!
雲渺的聲線也很撩人,卻隻有她才能聽得到,平日裏在外人麵前,他的語氣大多是清涼如玉石的。
身後的這個男子,必定很騷包。
他的那聲顏姑娘,叫的必定是自己。
記憶以來,她似乎不認識哪個人擁有這樣的聲音。
好奇心驅使之下,顏真轉過了頭。
一抹淺粉的身影映入眼簾。
粉色的衣衫,果然騷包!
他一頭烏發如墨垂泄,束起的部分用一枚青玉簪子輕輕綰著,她第一眼注意到了他的眸,十分好看的月牙眸,好似深藏一汪碧湖,露在衣衫外的膚色似雪,他鼻梁高挺,薄唇輕勾,正朝著她淺笑。
雖然是淺淺的笑,卻牽動了眼角的弧度,他此刻的眼神,足以用‘勾人’二字來定義。
分外妖嬈。
“史老板,你怎麼越來越騷包了?”顏真望著站在眼前的男子,鳳眸輕挑,“你這衣著不僅越來越騷包,聲音也越來越撩人,你要記住你是個男孩子啊,你這麼女裏女氣的……”
對麵的美男聞言,似乎是怔了一怔,“顏姑娘可曉得我是誰?”
“廢話。”顏真白了他一眼,“這才幾日不見,你就要跟我裝不認識?史曜連,這樣的把戲不好玩。”
“那是我哥哥啦。”對麵的男子著,優雅地笑了笑,“我與他是孿生兄弟。”
顏真:“……”
將眼前的男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似是在考究他的話裏的真實性。
史曜連就已經夠騷包了,這個男子,騷包程度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且,這個男子所呈現出來的感覺,似乎是比史曜連更多了一絲柔氣。
看起來有一種無害的柔弱之感。
這樣的感覺,之前在看史曜連的時候並沒有出現。
實在是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兄弟二人,怎麼就沒有一個有陽剛之氣的呢?
對於眼前這男子的話,顏真心中信了大半,便問道:“你找我可有事?”
“我還未跟顏姑娘介紹一下自己,我叫史耀乾。”
他此話一出,對麵的兩個女子齊齊笑出了聲——
“噗嗤!”
“史曜連,史曜乾……你們爹娘也太會給你們起名字了。”
死要臉,死要錢。
這名字一出來,就仿佛是一個笑點。
聽著對麵二人的笑,史曜乾麵上呈現一抹失落之色。
“我這名字是有些不好聽,每每與人介紹起來,都怕被人笑,但這是不可避免的,這麼些年來我也都習慣了,若是二位姑娘覺得好笑,那便繼續笑罷。”
顏真止住了笑聲。
就因為一個名字而笑話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太對。
“好了,我不笑了,現在你告訴我,你找我究竟有何事?”顏真收斂起了笑意之後,麵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人。
她可沒忘記,他哥哥史曜連是個變態,那麼作為弟弟的他,也未必好到哪去。
史曜乾望著顏真,忽然便是毫無預警地跪了下來,伸手抓著顏真的裙擺,“顏姑娘,我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哥。”
話到這,他的目光之中泛上絲絲祈求,“若是我哥有什麼對不住顏姑娘的地方,顏姑娘大可撒氣到我身上,我願意替哥哥來承受顏姑娘的怒氣,隻求顏姑娘不要再折磨我哥了。”
顏真怔了怔,回過神之後,連忙道:“你哥怎麼了,我何時折磨過他?”
史曜連在她這吃過的虧,無非就是被她抽打了一頓,又被騙著吃了三屍腦神丹,這三屍腦神丹壓根就不存在,原本隻是為了耍耍他玩的,料想他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也會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是上當受騙。
這會兒他弟當街跪下求她,又是為了哪般?
“你先起來話,這麼多人看著呢,影響有些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就在史曜乾下跪的這會兒,已經有好幾個路人朝這兒投來了視線。
“顏姑娘若是不救我哥,我就不起來了。”史曜乾苦著一張臉,“我們兄弟二人自相依為命,我若是沒有了大哥,等同於失去了一切,大哥得罪了顏姑娘,被顏姑娘下了毒,我也不好指責顏姑娘什麼,我早知道大哥已經得罪了很多人,他的確犯了不少錯,我隻求顏姑娘能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所以你哥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顏真朝翻了個白眼。
看史曜乾這模樣,史曜連絕對是出事了。
沒理由啊。
她給他吃的都是最普通的藥,毫無毒性,他能有個什麼事啊。
“大哥從一個時辰前便嚷著腹痛難忍,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這兩日差不多也月底了,他隻以為是他體內的毒發作了,便將顏姑娘留給他的解藥吃了一顆,可沒有想到吃過解藥之後,非但沒有得到任何的緩解,反而加劇了疼痛,現在就連腦子也有些不清醒。”
史曜乾到這,目光之中浮現些許怨念,“顏姑娘留下的解藥,我拿去找大夫看了,裏頭的成分都是一些普通的藥材,可見顏姑娘是拿了假的解藥去騙大哥,顏姑娘,大哥究竟跟你有何仇怨?你要這麼折磨他,戲弄他。”
顏真:“……”
旁聽了許久的雪楓開口道:“你這男子好生奇怪,得倒像是我家郡主不講理似的,必定是你大哥惹惱我家郡主在先,我家郡主給予懲戒也是應該的。”
“郡……郡主?”史曜乾像是聽見了什麼稀奇事一般,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顏真,但很快就回過了神。
“不管是顏姑娘還是郡主,請你放過……”
“行了行了。起來,帶我去看看。”顏真著,伸手抓向了自己的裙擺,輕輕一扯,讓裙擺從史曜乾的手中抽離出來,隨即轉了個身,朝著佳人閣的方向走去。
身後,史曜乾跟了上去,目光之中彌漫絲絲寒意。
三人一路行至佳人閣,上了三樓,走向了史曜連所在的房間,顏真伸手推開了房門,便聽得輕紗珠簾之後響起的哀嚎之聲。
聲線之中的痛苦不似作假。
顏真掀開了擋在眼前的珠簾,到了史曜連的身側,蹲下了身。
見他的麵色有些通紅,便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
有點兒燙。
她問道:“你這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史曜連眼見著顏真來了,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裳,“從……中午午飯之後……”
“大哥起初是腹痛難忍,頻繁如廁,之後吃了顏姑娘給的丹藥,情況就更糟糕了些,不僅腹痛,甚至頭疼,是否因為……屍蟲襲腦?”
顏真:“……”
屍蟲襲腦個大頭鬼。
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翻了個白眼。
她給的所謂解藥,清熱去火,有助於潤腸通便。隻因為她實在是沒什麼東西能拿來假裝了,就隨便掏了兩顆藥丸來假裝解藥。
史曜連的午飯,極有可能是吃了什麼東西導致了腹瀉,且這腹瀉有些嚴重,又恰逢是月底,他就以為自己的毒性要發作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解藥再,卻沒想到那解藥就是涼性的呀,這麼一吃隻會更糟糕,拉肚子拉到他腿軟。
那藥丸治肝火太旺,治便秘,他已經腹瀉了,還吃……
且他還頭疼腦熱。
前後聯係到一起,他極有可能——食物中毒。
“你們兄弟二人,幹脆一個叫**,一個叫傻逼算了。”顏真白了一眼身後的史曜乾,“你都曉得叫大夫來驗驗藥裏的成分,怎麼就不曉得讓大夫來看看你哥?”
史曜乾怔了怔,“顏姑娘給的毒藥,哪是一般大夫就能隨便解開的?若是那麼容易,顏姑娘也不會拿出來用,我們兄弟二人打聽了顏姑娘給的這毒藥,簡直是聞所未聞。”
“你們可真會腦補,明明那麼簡單的事,偏要想得這麼複雜,是職業病所害麼?你哥是殺手,他就認為此事一定不單純,我如今就給予你們一個忠告,不管以後你們中了什麼毒,先看大夫,先看大夫,先看大夫!”
“那,現在喊大夫過來?”
“廢話,再這麼拖延下去,不用屍蟲襲腦,你哥都能發燒燒成傻子,到時候還治個毛啊,等死罷。”
史曜乾聞言,不敢再拖延,連忙起身跑開去找大夫。
顏真見著他慌忙離開的身影,道了一句,“真是豬啊。”
腦洞過大,太會腦補,往往會將簡單的事情想得太過複雜。
這樣的人,聰明起來極其聰明,犯起蠢來,無可救藥。
……
史曜乾很快將大夫喊了回來,替史曜連診斷。
診斷出的結果,與顏真所想一樣。
“顏姑娘,請喝茶。”
珠簾之外,顏真坐在椅子上,史曜乾端著一杯茶,遞到了顏真麵前,神態乖巧。
顏真接過了茶,瞥了他一眼,“你似乎比你哥脾氣好很多?”
“哥哥是做殺手的,總會有些戾氣,而我,自幼體弱多病,沒什麼用,腦子不靈光,做事也不麻利,讓顏姑娘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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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婊這個詞,不僅可以用來形容女孩子,有時也可以用來形容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