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萵筍?”
鳳伶俐將鳳雲渺的話聽在耳中,一時愣住了。
他是聽錯了嗎?義父為何要給玲瓏吃這些東西……
“義父,當真要買這些?”
“我看起來像是在笑麼?”
鳳雲渺不鹹不淡道,“我讓它吃這些,就吃這些。它擅自闖入皇家狩獵場也就罷了,若是能不被發現還好,可他偏偏要在寧子初麵前現身,且還差點將你義母給嚇壞了,我豈能不罰它。”
“義父,玲瓏之所以會闖入那狩獵場,興許隻是為了捕食獵物的,畢竟那狩獵場內的活物,在玲瓏的眼中都是捕食對象。我們不在園子裏陪它,它覺得無趣,才會自己跑出去玩。”
鳳伶俐著,又輕歎了一聲,“至於它會去嚇唬義母他們,是因為它與義母還不相識啊,所幸沒發生什麼嚴重的事,沒傷人便好,若是傷了人,恐怕那北昱皇帝不會輕易讓它離開狩獵場。”
“你無需為它求情了。”鳳雲渺淡淡道,“玲瓏雖然與真不相識,但它是絕對知道真與我關係匪淺的,一來,它鼻子極其好使,真在遇到它之前,就與我接觸了良久,她身上還會有一些我的氣息,二來,也是較為重要的一點,真的脖子上,還帶著‘星華’。”
那條項鏈,玲瓏是見過無數次的。
顏真今日穿的衣裳,領口不算低,外頭是火紅騎射裝,從衣領處可看到裏頭的水紅色中衣,顏真並未把項鏈藏在中衣內,而是由著項鏈自然垂落在中字衣領處。
那玫瑰金的鏈條色澤明顯,玲瓏又不瞎,總不會忽略了她脖子上那串亮閃閃的東西。
因此,他可以斷定——玲瓏是有意嚇唬真,以此取。
真是一隻個性頑劣的虎。
“義父的意思是,玲瓏是明知故犯?”鳳伶俐聽得有些無奈,“如此來,它的確是有些惡劣了,義母雖然有膽識,終究是個女子。對上這樣的龐然大物,難免是要受到些驚嚇的,義父要懲罰玲瓏也無可厚非,但……一定要罰它吃素嗎?”
“不然呢?不罰它吃素,莫非還要體罰?體罰可是沒什麼意思的,又傷身又不一定長記性,別忘了,它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性子,因此,要罰它,就要讓它難忘,看它下次還敢不敢再犯。”
“義父打算罰它吃素吃幾?它是老虎,不是兔子,哪能一直不沾葷腥?”
“罰三吧,全當是讓它吃個教訓。三日過後再給它提供正常的吃食。”
“是……”
……
眾人從狩獵場回到了北昱皇宮之後,便各自回了住處。
淑蘭殿內可謂是一片哭泣之聲。
嚴淑妃的死訊在宮中傳開,一時嘩然。
楚皇後回到了鳳儀宮之後,便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藤椅之上坐下,吩咐貼身婢女秋柔下去給她泡上一杯桂花茶。
秋柔應了聲是,便轉身退下了。
而秋柔才離開了片刻,另有一名宮人上前來通報,怡長公主求見。
楚皇後道:“讓她進來吧。”
寧子怡這時候來做什麼,剛從狩獵場回來,就忙不迭來自己這兒,略一猜測,便覺得她來此的原因,多半與嚴淑妃的死有關。
眼見著一道杏黃色的人影踏入了門檻,楚皇後道:“子怡如此匆忙,似是有什麼要緊事。”
寧子怡不語,瞥了一眼楚皇後左右兩側的宮女,這意味十分明顯,讓她們退出去。
“你們都退下。”
楚皇後將閑雜人等都遣退了,這才朝著寧子怡道:“讓本宮猜猜,你此番過來,可是為了嚴淑妃一事?”
“我剛才去打聽了一圈,聽到的法都是——嚴淑妃不慎被毒蛇給咬死,藥石無醫。這皇家的狩獵場之內哪來的毒蛇?這種不明來曆的東西,不至於一出現就是五條,依我之見,這毒蛇出現得未免太過蹊蹺,我便猜想著是誰攜帶進來的呢?莫非是顏真?誰讓她最晚從狩獵區內出來,誰知道她在裏頭磨蹭什麼。”
楚皇後聽著寧子怡這番話,並不解釋。
讓淑妃去放毒蛇的計劃,她們並未告訴寧子怡。
害人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且,以寧子怡的能耐,告訴她又能如何,她終究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如今,嚴淑妃已然命喪黃泉,她與嚴妃淑謀劃的事在這世間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那麼……
寧子怡既然認為是顏真,那就讓她以為去吧。
“公主所想的,本宮也想到了。在狩獵進行到一半時,陛下的貼身侍衛司雨命人擊鼓喊停,理由是狩獵區內現出數條毒蛇,為了眾人的安危著想,隻能讓眾人到狩獵區外等候,可眾人都撤離了之後,陛下與顏真以及淑妃卻還不曾撤離,之後又傳出了淑妃的死訊……”
楚皇後話到這兒,寧子怡像是後來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難道——果真是顏真蓄意謀殺了淑妃,且這件事情皇兄也知道,卻選擇了維護她?”
好幾人留在狩獵區內,為何隻有淑妃被毒蛇咬死。
且,又外加死了一個不知名的異國使臣。
那位不知名的使臣身上,插著箭羽。
外頭的法是——嚴淑妃與使臣發生了爭執,一怒之下便射出了箭,而淑妃自己沒有留意馬蹄下的毒蛇,便也葬身蛇口,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她們二人的屍體在一處。
這樣的法……聽著怎麼就那麼不真實呢。
至少在她眼裏是這樣的。
“一切都隻是你我的推測罷了,咱們也沒有證據指認顏真就是凶手。再了,如果真的如你推測的那樣,陛下知道了此事,卻選擇了維護顏真不對外開,你又能有什麼辦法?你敢去跟陛下叫板不成?陛下會選擇維護她一次,就會選擇維護第二次第三次,這以後,她若是看誰不順眼,意圖謀殺……”
“皇兄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是太不像皇兄了。自從顏真來了這宮裏之後,皇兄當真是變了不少,從前他不會這樣毫無底線地維護一個女子,若真是如我推測的那樣,他簡直——昏庸!”
寧子怡著,手握成拳,重重地捶打在桌子上。
“顏真先拿淑妃下手,或許是對你我二人的一個警告,意圖跟我們證明,她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不要隨意招惹她,又或者,她已經在思慮著,下一個該下手的目標是誰了。”
“若真是如此,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
“子怡,本宮累了。”楚皇後以手支額,神色有些頹然,“本宮好歹也是這六宮之主,不是閑雜人等可以隨意靠近的,顏真對本宮也是有幾分忌憚的,若是從今往後,本宮不再與她作對,她或許也就不會把主意打到本宮頭上……”
“皇後娘娘這是要退縮了麼!”寧子怡當即眉頭一擰,不悅道,“當初好了一同對付她,如今不過是死了一個嚴淑妃,皇後娘娘就打退堂鼓了?我竟不知你是如此膽怯的……”
“子怡,本宮隻想坐穩六宮之主這個位置,其餘的事情,本宮還真是不想再折騰了。”楚皇後伸手揉了揉眉心,道,“不如你也消停一些,暫且不要有任何動作了。”
“嗬,消停?”寧子怡冷笑了一聲,“我倒是想消停啊,若是這世界沒有顏真這一號人,我自然就消停了。皇後娘娘既然不願意再與我謀劃,那麼我也不好強人所難,我是不會像您一樣懦弱的,告辭。”
言罷,她重重冷哼一聲,轉身甩袖離開。
眼見著寧子怡的身影踏出了殿外,下一刻,貼身宮女秋柔也端著茶進來了。
“皇後娘娘,公主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看她的神色,莫非方才與娘娘起了爭執?”
“爭執倒是談不上,隻是她想與本宮再謀劃謀劃,如何除掉顏真,本宮的回複是本宮累了,不想再陪著她折騰了,她以為本宮是被顏真嚇怕了,覺得本宮懦弱無能,自然氣憤離去。”楚皇後端過了茶盞,輕抿了一口茶。
秋柔聞言,低笑了一聲,“娘娘是覺得公主不夠機靈,這才不想與她合謀的吧?”
“她與淑妃一樣不靈光,與這樣的人合作,去對付顏真那樣的聰明人,失敗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凡是公主與淑妃二人出招,何時成功過?一次也沒能打擊到顏真。本宮算是明白了,這兩人在顏真的眼裏,不過就是頭腦簡單的跳梁醜。”
“這也難怪娘娘不想與公主謀劃了,娘娘應該找個更聰明的人來辦事。”
“本宮也是這麼想的,至於公主,她依舊不會消停的,她想出什麼招就隨她去吧,沒準她也能放出一個厲害的招呢?又或者,她也會去再找其他的幫手,本宮在她眼中就是懦弱的,這樣也好,她以後出了什麼難題,也不會來煩本宮。”
“娘娘英明。”
楚皇後端著茶盞,思忖了片刻,道:“或許,可以找太後娘娘此事,太後娘娘雖然不理後宮之事,但總該是關心陛下的,顏真的存在若是不利於陛下,太後娘娘也該管了。”
楚皇後到這兒,站起了身,“咱們去一趟清靈宮吧,去給太後娘娘請安。”
……
“氣死我了……”
寧子怡帶著貼身婢女行走在繁華熱鬧的帝都街道之上,回想起與楚皇後的那一番談話,隻覺得心裏悶的很。
這皇後還真是……
背後出主意倒是挺會的,失敗了兩次就開始打退堂鼓,一點膽量也無。
真是怯懦怕事。
“子怡!”
驀然身後響起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這聲音並不算陌生,寧子怡回過了頭,看見來人的那一瞬間,又轉回頭翻了個白眼。
身後那笑著朝她跑來的男子,可不正是楚皇後的親弟。
自從上次的餡餅事件之後,這人對她獻殷勤的次數愈發頻繁了。
她不就是對他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