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怡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巷子裏的二人,心情頗為複雜。
猶記得之前聽皇叔過,鳳雲渺一直不曾有過妻妾,興許是好男風,有斷袖之癖。
之前她並不信,十分理直氣壯地反駁了皇叔。
如今,當她看見鳳雲渺在暗巷之內擁吻一個男子,這讓她不得不信了……
寧子怡也不曉得此刻的心情該如何言。
失落之餘,也有失望。
然而更多的還是氣憤。
如斯美男怎麼就是個斷袖?!
此時此刻,心中生出了一種想要上前去幹擾二人的衝動。
然而,她又要以怎樣的立場出現?她與鳳雲渺非親非故,隻是她單方麵在思慕他,若是現在上前去,顯得冒失。
寧子怡斟酌了片刻,終究還是背過了身,咬牙切齒地離開。
這算是抓到了鳳雲渺的一個把柄麼?
鳳雲渺。
堂堂一國太子,怎能斷袖?該如何讓他回歸正道?
寧子怡原本心中還覺得氣憤難平,但轉念一想,若鳳雲渺真是斷袖,那麼他想必還不曾對女子動過心。
若是她能引導他回歸正途,他對她的印象,總該會比對待其他女子更深刻些?
雖然親眼目睹了鳳雲渺的荒唐行為,但她的心中,依舊不對他反感。
撇開他有這樣的特殊癖好不談,他本身是多麼優異的男子,人中龍鳳。不能因為他這特殊癖好而否定了他的優異之處。
一定要尋個好時機勸誡他才是。
興許是上覺得他太過出色,才會讓他有一個這樣的汙點罷?
這一頭寧子怡在長籲短歎,巷之內,顏真與鳳雲渺還未分開。
這般柔情蜜意的時刻,又無人打擾,二人自然是不曾去注意周遭的動靜。
此處巷原本就較為隱蔽,少有人經過,寧子怡之所以會過來,原本就是鎖定著鳳雲渺的動向來的,此刻寧子怡走開了,便再也沒有了旁觀的人。
鳳雲渺原本隻打算淺嚐輒止,奈何,口中含著的唇瓣被糖稀沾染過,太過清甜可口,啃著這樣的唇瓣,比啃著糖葫蘆的感覺好太多了。
輕咬輕吮,輕柔地摩痧著她的唇瓣,溫柔又細致。
這一下嘴,倒還真舍不得放開了。
顏真自然也不會逃避他的親吻,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原本就覺得雲渺有些過於矜持,他能曉得主動,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唇瓣廝磨,愈發地纏綿悱惻,仿佛被膠在一起,難舍難分。
左右如今也沒什麼要緊事,多親上個一時半刻也是不要緊的。
鳳雲渺見顏真十分安靜,甚至輕啟唇瓣回應,心中自然也更歡喜了幾分。
這一次的親吻,算是二人相識以來,維持得最長久的一次。
鳳雲渺漸漸有些不滿足於唇瓣廝磨,試探般地撬開了顏真的貝齒。
顏真恍然之間,覺得有一物撬開了齒探入口中,柔軟又濕滑,驀然如同觸電般打了個激靈,險些腿軟。
此刻似乎有一縷細細的電流從唇部蔓延至全身,遊過血液,擴散在四肢百骸之間——
他他他……
忽然就開竅了。
鳳雲渺此刻與她貼的極近,自然是察覺到了她有些站立不穩,便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攬上了她的腰。
顏真這一刻心中的想法卻是……
不能讓他得逞。
給他嚐嚐甜頭也就罷了。
法式長吻還是過些日子再來體會。
想到這,顏真不假思索地偏開了頭,避開了鳳雲渺的吻。
唇瓣分開,牽出一條曖昧的銀絲。
鳳雲渺見顏真避開了,桃花美目輕挑。
興許……他剛才那一瞬間確實太過急切了。
她還不能適應太過熱烈的親密行為?
早知道不親那麼狠了。
顏真此刻心中是歡喜的,麵上卻並不表現出來,她的雙手還環著鳳雲渺的腰身,正打算收回來,卻驀然察覺,有一股力道在牽扯著她手中的糖葫蘆。
顏真低頭一看,怔住了。
那牽扯著糖葫蘆的東西……正是鳳雲渺的頭發!
“雲渺,別動!”顏真連忙道,“糖葫蘆粘在你頭發上了!”
鳳雲渺:“……”
“你可別亂動啊,否則等會又要蹭到衣服上了,粘乎乎的……”
今日豔陽當空照,糖葫蘆拿在手上,打開密封的紙袋,片刻的時間糖稀就化開了,她方才抱鳳雲渺的時候,竟沒有考慮到會不會把手中的糖葫蘆蹭到他身上。
顏真繞到了鳳雲渺的身後,將糖葫蘆與他的頭發分開了。
糖稀粘在了頭發上,將原本柔順的烏發都粘在了一起,看著有些滑稽。
顏真禁不住笑出了聲。
“你倒還笑得出來。”身前響起了鳳雲渺的聲線,毫無起伏,“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雲渺的意思是怪我?”顏真微一挑眉,“是你先親吻我的,你不親我,我就不會抱你,也就不至於把糖葫蘆蹭你頭發上了。”
“你若是不吃糖葫蘆,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這與我吃糖葫蘆有什麼關係?你要是不親吻我,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你……”
“我什麼我?你若覺得不服氣,我們便來打個賭,我一年都不吃糖葫蘆,你一年不準親我,賭注要賭什麼?好好想想。”
鳳雲渺:“……”
這個賭約對他而言,哪有半分好處?
“你沒錯。”思慮了片刻,鳳雲渺開口道,“怪我了,是我沒有提醒你,才讓你把糖葫蘆粘我頭發上。”
“對嘛,是你不提醒我。”顏真輕描淡寫道,“吃一塹長一智,下一回,想必不會這麼粗心了。”
鳳雲渺無言以對,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素來能言善辯,總有把人堵到接不上話的本事,花無心與他爭執過幾回都沒討到好處,每每落敗,都要歎一聲,口才不如他。
可在麵對顏真的時候,他卻常常是妥協的那一方,由著她爭贏了。
若不是因為心裏有她,可不會這麼讓著她。
“雲渺,這頭發必須得洗了。”身後的顏真輕歎了一聲,“拿手帕壓根就擦不掉,這頭發一整撮粘在一起,看著真滑稽,找個地方洗洗頭吧,咱們就近找一家客棧,讓夥計燒熱水來,把這一撮拿來洗洗,很容易就幹了,走。”
顏真著,也不等鳳雲渺接過話,拉扯著他便往窄巷外走去。
鳳雲渺由著顏真拉著他,在附近找了家客棧。
訂好了客房,顏真吩咐了夥計燒熱水。
“真,再怎麼,這糖稀也是你弄上去的。”鳳雲渺道,“你給我洗,若是讓我自己洗,有些不方便。”
顏真這一回倒是很爽快地應下了,“好,我給你洗。”
夥計將熱水燒好了端上來之後,鳳雲渺便搬了個凳子坐,垂下了頭,將散落在肩後的頭發浸到了水盆之內。
顏真在他身旁坐下了,將手伸入了水盆之中,幫他清洗著頭發。
“雲渺。”
“嗯?”
“我想起了一件正經事要問你。”顏真狀若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我知道你不是個俗人,素來不看重身份,因此,我這樣的身份,你也不介意。”
顏真到這兒,笑了笑,“可你畢竟是一國儲君,身份不知比我高了多少,縱然你不介意,你們南旭國的臣民們……”
“這一點不勞你操心。”不等顏真完,鳳雲渺打斷她的話,“我的性子,素來一不二,但凡是我決定了的事情,便沒有人能幹擾。若是我連娶一個女子都要征求他人的同意,那這個儲君豈不是當得太窩囊了。”
顏真笑道:“你這霸氣的性子倒是很討我喜歡,不過,你雖任性,他人也難免會三道四,這個世道,人本就分三六九等。”
她曾經設想過,她若是站在鳳雲渺身邊,會有多少人對她指指點點。
她若是單單隻作為一個侍妾,自然不會有人什麼,畢竟這年頭,權貴世家對妾室的要求不算高,可若是作為正妻,要求可謂是嚴苛了。
妾室可以不計數量,但當家主母,從來都隻能有一個,家世背景顯得尤為重要。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有。
這個世道的貴族們,聯姻尤其講究門當戶對。
別是一國儲君,哪怕隻是個高官子弟,娶媳婦也是要講究得很。
她自然是臉皮夠厚的,並不怕他人三道四,但她要為鳳雲渺考慮,總不能讓他一國太子讓人嘲笑,他取一個異國君主身邊的歌女做正妻。
“你心中不必感慨太多。”鳳雲渺的聲線再度傳入耳膜,“即便真你不是什麼名門貴女,總擔得起才女二字,你若是爭氣些,在四國交流會上奪個魁首,名揚四海,也算是個名人了,攢夠了名聲,總歸比一個平民身份好得多。”
“話雖如此,可我畢竟沒什麼高貴的血統。”顏真挑了挑眉,“在與你相識之前,我從沒幻想過自己有一日能做太子妃,此刻與你這般談心,感覺活在夢裏似的。”
“南旭國的朝堂上,也有不少我的親信,總歸是會站在我這邊的,即便他們口服心不服,也不敢多什麼,隻要你的才華足夠令他們折服,終究他們會認可你,我認為真你完全有這樣的本事。”
鳳雲渺語氣悠悠,“這兩年,朝堂之上有幾個老家夥總在為我的婚姻大事操心,我身為太子,二十有二卻還不曾娶妻妾,發愁的人可謂不少,你,我若是娶個第一美人回去,單憑你這番相貌他們就不敢挑出刺。”
“你又在誇我長得好看了。”顏真聽得樂了,“大臣們操心你的婚事,可曾跟你介紹過名門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