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竟然聽成了……渺渺。
“雲渺,這回可是你聽錯了呢。”顏真輕笑一聲,“雖然我的確是挺想念你的,但我方才喊的可不是你的名字呢?我喊的是它。”
顏真著,抱起了懷中的貓兒,舉到了鳳雲渺的眼前。
“這隻家夥,我管它叫喵喵。”
鳳雲渺:“……”
靜默了片刻之後,他才道:“給它換個名。”
“為何要換名?”顏真鳳眸輕眨。
鳳雲渺麵無表情,“與我同名了,必須要換。”
“與你……同名?”顏真這回真覺得有些好笑了,“雲渺啊,你與它的名字不是同一個字。”
“我知道,但還是要換。”鳳雲渺似乎很執著,“同音也不成。”
顏真撇撇嘴,“調調都不一樣。”
喵喵。
渺渺。
這聽起來哪裏一樣了?但凡是有耳朵的人,也能聽出些不同。
“我不喜歡它叫這個名字。”鳳雲渺輕瞥了一眼顏真懷中的貓,“你呼喚它的時候,會讓我有一種,你在念我名字的錯覺。”
顏真笑出了聲,“也罷,既然你如此執著,那就給它換個名,我是覺得起名字這種事太費勁了,這才隨口喊了一個,哪知你竟然會給聽錯了。”
“隨口起一個,倒不如叫白。”
“這名字似乎也太常見了……”
“白白。”
“別啊,在我們家鄉,再會,有另一種法,就是拜拜,你喊它白白,音色太相似,這讓我有一種在與我道別的錯覺。許多地方都會有當地方言的,我們那的法就是如此。”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起個名為何這麼麻煩。”
“雲渺,你有點兒耐心成不成?若是將來給你的孩子起名,你還會嫌麻煩麼?興許想一百個名字都定不下來合適的。”
顏真此話一出,鳳雲渺忽然便是寂靜了。
給孩子起名?
妻子、孩子、這樣的字眼,在過去的二十多年,從未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可如今,顏真隨意的一句話,卻讓他陷入思索了。
給孩子起名……
起個什麼名好呢?
關鍵是……他還不知道將來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如先起個男女皆宜的?
還是想不出來……
顏真見鳳雲渺忽然不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扯遠了,連忙出聲打破了寂靜,“就叫白吧,俗是俗了點,聽起來倒也簡單,話回來,雲渺,你喜歡貓麼?”
鳳雲渺回過神,望著顏真手上抱的那隻貓,淡淡道:“不曾養過,且……你懷中的這一隻,一點都不好看。”
“看來你不是很喜歡貓。”顏真挑了挑眉,“那狗呢?”
鳳雲渺道:“不曾養過,將來也沒想過養。”
“那兔子呢?”顏真又問。
鳳雲渺搖頭。
“鳥?金絲雀或鸚鵡之類的?”
搖頭。
“狐狸?”
搖頭。
“香豬?”
鳳雲渺聞言,這次幹脆不做表示了,麵上浮現一抹毫不掩飾的嫌棄。
養豬……
他這般愛幹淨的人怎麼受得了豬。
顏真將他的臉色看在眼中,不禁白了他一眼,“雲渺,你為何一點都不喜歡動物?你難道就沒有什麼很想養的東西?”
鳳雲渺聞言,悠悠道:“我自然也有喜歡的動物,但,我不喜如此沒有攻擊性的,貓狗兔……看起來太過弱。”
且——
若是他真的養了這些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動物,恐怕會全變成玲瓏的盤中餐。
“不喜歡毫無攻擊性的動物,原來你喜歡凶殘的。”顏真鳳眸輕挑,“雲渺,你該不會喜歡蛇吧?我可警告你喔,我不喜歡這種東西,養什麼動物都好商量,但是不準養蛇!”
鳳雲渺聞言,輕撫她頭發的手一頓,“那……虎呢?”
顏真聞言,唇角抽了一抽,“老……老虎?”
鳳雲渺輕輕嗯了一聲。
“果然是具備攻擊性的龐然大物。”顏真望著鳳雲渺,目光中帶著一絲不確信,“雲渺,你是已經養了,還是正打算養呢?”
“已經養了好些年了。”鳳雲渺淡淡一笑,“你方才,不喜歡蛇,除了蛇之外,養什麼都好商量,那麼豺狼虎豹應該也是可以考慮的,是麼?”
顏真:“……”
豺狼虎豹……
這些可都是具備獸性的啊,飼養需謹慎。
“真,你心中是否在想,養這樣的龐然大物,會有些危險性?”鳳雲渺輕笑了一聲,“放心,我養出來的,隻會是攻擊別人的利器,攻擊不到我的身上,你應該對我有信心。”
望著鳳雲渺這雲淡風輕的態度,顏真也不再什麼,聳了聳肩,“也罷,隻要不是養蛇,隨你開心。”
然而很快的,她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你養的老虎,我養的是貓,這以後要是同居一個屋簷下,你養的將我養的給吃了,這可如何是好?我喜歡動物,你卻喜歡龐然大物,這讓我有些惆悵……”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我不允許它吃,它就絕不會動你養的東西,你若是喜歡貓狗,大可養,不必擔心它們有危險。”
聽著鳳雲渺如此,顏真便點了點頭,“既然你都給我承諾了,那我就安心了。”
顏真邊著,手上給白貓順毛的動作卻不曾停下。
鳳雲渺這才注意到了那隻貓神色倦倦,道:“你懷裏這隻貓,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是呢。想必是因為它受傷了,我給它做好了處理,傷勢還未痊愈,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它才無精打采。”
“我記得前兩日來你寢殿,並未看到這隻貓。”
“這白貓是我今日在禦花園撿的,也不知它的主人是誰,看它著實可憐,又受了傷,我若是不管它,隻怕它會撐不下去,便帶回來給它處理傷勢,再喂了些吃食。”
顏真到這,笑了笑,“我對人的同情心,都不比對一隻貓來的多,平日裏我走在街上,見多了乞討的叫花子,都不曾理會,但若是看到野貓野狗,手中有食物,我就下意識投食了。”
“人與動物原本就不同,一個人若是流落街頭,那就是他的不成功,他的能力弱。而貓狗,便是真真正正的可憐,流浪貓狗或許值得同情,但流浪漢……誰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德行修養,值不值得你大發善心,自然就隨他去了。”
鳳雲渺到這兒,輕點了一下顏真的額頭,“人是需要值得提防的,而動物卻不需要提防,因此,你發發善心也無可厚非,但你要記住,對待人,莫要隨便發善心。”
“這一點就不勞你提醒了,我又不是聖母,這世間有些人的醜態,在我的這雙慧眼之下,根本無所遁形。”顏真到這兒,有些得瑟地挑了挑眉。
鳳雲渺淡淡一笑。
與顏真也閑談了好片刻,這會兒想起了要緊事,他道:“真,把手伸出來。”
“嗯?”顏真有些不解,卻還是依著他的意思,將手伸向了他。
如今對他可謂是蠻信任,因此,也沒問清楚他要幹什麼,就下意識依著他的意思。
下一刻,隻見鳳雲渺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個錦盒,不過巴掌般大,他將錦盒打了開,裏麵躺著兩粒……
啥玩意兒?
不過米粒般大,通身紅色,看著像什麼植物的籽。
不對!
它們……會動。
“雲渺啊,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顏真越發好奇,“你讓我伸手作甚……啊痛!”
就在她話間,鳳雲渺已經掐上了她的手腕,瑩白的指甲抵著她的肌膚,有些鋒利,隻那麼輕輕一劃,便將她的肌膚劃開了一道傷口。
很淺很淺的傷口,隻有那麼一丁點兒刺痛感。
但她還是下意識喊疼。
這個雲渺,要幹什麼也不先一聲,竟然還把她的手腕劃破,她總要叫喚兩句,讓他回頭來哄她。
“乖,不疼的。”鳳雲渺柔聲道,“一會兒跟你解釋。”
話音落下,他從錦盒中取出了鴛鴦劫的雌蠱,放在了顏真手腕上。
蠱蟲一聞到血液的味道,仿佛瞬間振奮了,哧溜一下便鑽進了顏真的肌膚之內。
鳳雲渺這才放開了顏真的手腕。
“它怎麼鑽進去了?”顏真端詳著自己的手腕,翻轉了一圈,沒能看見那隻東西,她便確信了,那隻東西已經鑽進她的身軀之內。
“雲渺,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顏真連忙追問,“為何……”
話未完,一頓。
隻因她抬頭就看見,鳳雲渺用同樣的方式劃開了自己的手腕,將那米粒般大的東西打進了自己體內。
“你莫要驚慌,這東西,是一對情蠱。”鳳雲渺到這兒,撩起一縷她的發絲,在指尖纏繞把玩,“鴛鴦劫,半花半蟲,一雌一雄。”
“蠱?”顏真驚詫,“這種東西我倒是聽過,據都是拿來害人的……”
“絕大部分蠱是用來害人的,但也有一部分不是,許多人蠱隻有絕對的壞處,那未免有些見識淺薄了。”鳳雲渺輕描淡寫道,“比如種在我們體內的這一對,就是對我們有益的,或者應該,對某些人來,有益,對某些人來,堪比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