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聽的牙癢,氣死他了。
——就是怕你走才留在你身邊的啊,不然你以為我想留?爺爺死了,作為孫子的我不在他身邊,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可是艾文才不管他難不難過,被子一拉蒙著腦袋睡覺,她就是要懲罰一下藍衣,將梅雪吊在半空中,那麼折磨梅雪,她要他也嚐嚐被折磨的滋味。不過,藍衣也可以選擇不被折磨的呀,隻要不管自己逃不逃走,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說實在地,艾文還真想走,無極門與八竿子挨不上邊,她這個未來世界的人何必亂參一腳呢?搞不好把這異時空的秩序打亂了,未來世界還會變得一團糟呢。
於是,二人就這麼矛盾的僵持著,一個睡覺,一個站立,一個淡漠,一個痛苦,均在等著時間的溜走。
天終於大亮,藍衣整整的被折磨了一夜。
被子掀開,艾文起身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一下,漫不經心的吃著早餐,反正那無極門門主和她不熟,死不死她當真沒感覺。
藍衣雙手捏緊,隱忍,再隱忍,暗中想著爺爺那邊發生的事,按無極門門規,死了的人要火化成灰,這個時候爺爺大概已經讓人送到火化的木材上了吧。
側頭掃眼藍衣赤紅的眼,再折磨下去艾文都會覺得自己過分,因而無奈的歎了一氣,她起身朝藍衣道:“走吧,去送送你爺爺。”腳一抬,先行出門,絕情的事她終究無法做得徹底。
藍衣怔了怔,感激的看著艾文離去的白影,趕緊跟上。
無極門門主果然死了,在昨夜告別了他所有的孫子,今日躺在了略有人高的木材上。
木材周圍,所有無極門人跪成一片,仿佛螞蟻一樣多得不計其數。
行刑之人舉著火把還未點火,等的就是藍衣,藍衣是門主唯一的孫子,藍衣不來,誰也不忍心燒了他至親的爺爺。
跪在木材前三米處,藍衣難受的俯下身去,明明很想哭,卻是一聲不吭。
艾文亦是跪下,一般她不跪任何人,但無極門門主值得她這跪,那個才能卓越而威嚴攝人的老人,跪了是因為佩服,尊敬。
瞥眼身邊的藍衣因悲傷而微微顫抖的身體,艾文歎道:“藍衣,難過就哭吧,沒必要忍著,堅強無需這時候來體現。”
立起身子,藍衣滿是血絲的眼感激的望向艾文,仍然不吭聲,然而悲淒而令人傷感的淚卻是溢出了眼框,順著他俊美的臉滑到了下巴,滴落到他藍色的衣上。
和那衣服所顯示的冷色一樣,也許他的心也很冷罷。
行刑之人終於點火,瞬間後,殷紅的火舌舞動著,炙熱的高溫烤的眾人臉上發紅。
望著那熊熊烈火,艾文不覺感歎,一代梟雄,就此了卻了一生,帶著一生也未解決的仇恨告別了這個世界,也許仇恨也將在他身上告一段落。今後,在她的帶領下,無極門一定要顯示出不一樣的風姿,或許這仇恨真的很難化解,不過她會盡她最大的努力。
“謝謝你答應了滅虎頭幫,讓我爺爺沒有遺憾的離開。”沉默了許久,藍衣發自內心的感謝。
“也許,那是我該做的吧。”莫名的,艾文心情沉重起來,向老人應承的諾言,她不是說笑,就因為這樣她覺得自己有些包袱。
這沉重的心情在無極門人收殮起老人的骨灰將其放入供奉無極門曆代掌門的祠堂中並將艾文強硬的推上無極門門主之位後就更加的沉重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的無極門也不可一日無主,在虎頭幫和眾江湖人士對其虎視眈眈的情況下一點不能掉以輕心。
因而,艾文坐上了門主之位,高高在上的看著下麵俯首稱臣的無極門人,她沒有一點飄飄然的感覺,相反她心情越來越沉重,感覺肩上挑了一副擔子,背上也壓了一座山,很不舒服。與韓虓楓葉穀中徐徐飄動的楓葉相比,她寧可靜靜的看著那些楓葉呼吸,也不要坐上這萬人敬仰的位置,說她胸無大誌也罷,她就隻想追求那平淡中的幸福。
隻是,身不由己,她現在已經坐上了那位置。
藍衣終於放心,他等的就是這一刻,曾經他也覺得無極門門主若是給他當,他也會毫不推辭的站出來承擔無極門的責任,但是無極門門規森嚴,上天注定了要讓身懷“嫁衣神功”的艾文做門主,那麼他也隻得追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