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清在妓院中呆了幾天了,艾文隻覺得自己一靜下來就像行屍走肉一般,即便不想也會莫名的陷入深沉的痛苦中。

而在她所有的痛苦中,除了對朝龍的歉疚、懷念,還有對韓虓的思念。

心事如此之多,但她卻仍然整日麻木不仁的坐著,站著,躺著,三件事交換著作,每一件事都提不起她的興趣。

那妓院的老鴇倒想打艾文的注意,隻是每次被艾文的冷目利光一掃,立即就叫她打消了這個念頭,於是隻得暗中喊冤白白浪費糧食了啊,可她又還舍不得放手,繼續叫護院盯著艾文的一舉一動。

這夜,坐在桌邊,艾文把玩著匕首,實在無事可幹,忽然覺得自己也不會梳古裝,整日麻煩別人梳頭也挺過意不去的,還不如剪了省事。

如此一想,伸手解下頭發,三下兩下的就將前麵的頭發削短,至於後麵的不剪也罷,反正也不遮眼,不礙事,而後七彩琉璃珠子圍在額前拉到後麵紮起一個辮子,複又變成了她以前淩亂碎發迷惑眾生的樣。

這模樣非但不難看,反而更顯邪魅了。

水眸瞄向敞開的門外,隱隱的覺得那邊傳來了少女淒厲的慘叫。

艾文心中一動,起身去看個究竟。

轉到偏院,推門一看,原來是老鴇腦袋不正常,又逼著手下奪取新買的女子的清白,恐是那女子反抗得太厲害,否則一般情況下,這種事她都會留給願開高價的客人。

艾文進門時,那女子衣衫被撕的破爛,雙手瘋狂的抓住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住手!”冷喝一聲,艾文眉頭一皺,看不慣的一掌掃了過去,但見掌風過處,那男子立即口吐鮮血,趴在床上一口氣不來,到死也未知是怎麼回事。

陡然見到男子恐駭的死相,那女子頓時嚇得臉都慘白了,全身顫抖著竟然忘了逃命。

“跟我走。”拉起那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艾文拽著她就往後院去。

“倩兒謝謝姐姐救命之恩……”站在艾文臨時住的房中,幸運保住清白的女子一身狼狽的向艾文道謝。

“謝恩?恐怕沒那麼簡單,以為逃過了一劫就萬事大吉了嗎?”隨著這淩厲得仿佛自地獄裏拉出來的語聲傳來,王媽狠絕幾乎沒人性的臉出現在了兩人眼中,在她身後,一幹護院煞有介事的排成一隊,說是來捉那女子回去的,目光卻是一個勁盯著艾文。

倩兒害怕的躲到艾文身後,惶恐的看著老鴇,生怕又被她逼著去接客。

“來得還真快。”艾文毫無表情的瞥她一眼,無動於衷的誇她一句,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哼!這事你別管。”王媽不耐煩的看看艾文鎮靜若無其事的樣,氣的牙癢癢,這個燙手的山芋她扔了舍不得,不扔又得不到,整日想著肺都快氣炸了。

“那你想怎樣?繼續捉她去前院嗎?”艾文不想與她多磨,反正她來此的目的自己也知道,微一挑眉,道:“抓她去不就是為了賺錢嗎?這樣好了,明日我登台撫琴以作賠償怎樣?”

一聽艾文願意露臉,王媽凶狠的臉忽地冒出了笑容,“如此,那再好不過了。”

失去一個倩兒,得到艾文的上台,這對她來說跟丟掉一兩銀子,撿到一顆明珠似的,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都不好找,如今遇到了她就絕不可能放過。

可是,氣得她七竅生煙的是艾文竟然坐在帷幔後麵撫琴,一點不以真容示人,無法讓那些男人看到她,對怡香園的名聲就一點沒有影響,因而艾文出來和不出來基本沒有什麼兩樣。

倒想上去把那麵紗扯了,但艾文高強的武功她見識過,殺人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投足之間的事,是以,想要繼續活著,那麼她便不能輕舉妄動。

大廳中,憂鬱、悲戚的琴音回響著,聽的眾人流淚連連,哪怕是男人,亦不免想起曾經最惹人傷悲之事。

琴音是傳達一個人心境最好的憑借,艾文心情鬱悶,淒涼,手指一動,不覺中竟然彈奏出了哀怨的曲調。

“哎!”不知是誰反省了過來,大喊一句道:“爺是來妓院尋樂子放鬆身心的,可不是來聽你彈這些破曲影響心情的。”

“是呀是呀……”讚同之聲此起彼伏。

眉間一動,艾文有些不爽,但轉念她也頗為讚成他們的說法,“是呀,不高興的是自己,不是他們,何必要將自己的心情影響別人呢?”

如此一想,艾文琴音陡然一轉,換作了歡快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