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愛過,痛過,擁有過,還要希求什麼呢?

“朝龍,你幹嘛要那麼傻啊?艾文不需要你為我挨掌,你不過來我也會沒事,可你為何要憋不住呢?”艾文又氣又惱又心疼,還有好多好多的害怕,害怕朝龍離開自己,害怕再也看不到朝龍,害怕往後的日子裏再也聽不到朝龍魅惑人的語聲,害怕……

“我……害怕老婆受傷。”朝龍斷斷續續的說著,雙眸死撐著盯著艾文,好美的艾文,他要將她印在記憶中,那麼即便去了陰間,他也可以懷念著艾文,而使自己不孤獨。

“龍,害怕我受傷,難道我就不害怕你受傷嗎?”艾文心痛得無以複加,她不想離開朝龍,不要朝龍離開。

“龍少爺……”趕走了朝秋誌的彥娘奔撲過來,見朝龍傷得如此嚴重,當場就憋不住的哭出聲來。

項奴也是目中發紅,那朝秋誌受傷知道難敵他與彥娘,反身溜走了,本來他們還想追擊,可是朝龍這邊傷勢嚴重,二人哪有心思戀戰呢?

“彥娘。”朝龍輕喊一聲,慘白的唇角輕扯,要去那個陌生的世界了,可他還想留給身邊人一個輕鬆的告別,道:“彥娘這麼多年來的照顧,朝龍感激不盡……”

“龍少爺。”彥娘萬分悲傷地把了把朝龍的脈,忽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目中老淚簌簌落下。

“彥娘,朝龍受傷很嚴重嗎?”艾文含淚急忙追問。

微微點了下頭,彥娘幾乎麵如死灰,道:“龍少爺傷及肺腑,五腑六髒俱碎,想必是適才運功調息之際強行的反擊才會傷得如此嚴重。”

“彥娘,那怎麼辦?一定要救救朝龍啊。”艾文哭聲說著,大滴大滴的眼淚滴了下來,這一刻她真的怕了,彥娘都說出如此絕望的話來,難道朝龍真就再無回天之術了嗎?可是,老天,他們明天就要結婚了啊,為何要對她這麼殘忍呢?

“可惡的朝堡主,簡直喪盡天良,出手如此之重,對待自己兒子也下得了狠手,雖然不是親生的,可不也養了二十多年嗎?”彥娘落著淚,一臉的憤怒,如果可以,她真想趴了朝秋誌的皮。

“都怪我,那朝堡主要殺的人是我,是朝龍……是朝龍給我搪住了。”艾文不覺中自責起來,她為何要睡覺啊?為何不守著朝龍?一個月的平靜以為就沒事了,這是江湖啊,能容得她有半分鬆懈嗎?

“艾文,不要自責。”朝龍似是能夠感覺到艾文的所想,因而心中也是難過的很,為艾文挨掌是他心甘情願的,不想要艾文為此自責。

“龍,要撐住,要撐住好嗎?”艾文怕得運足功力,源源不斷的輸入朝龍體內,隻要能夠保住朝龍,別說是“嫁衣神功”,就是要了她這條命,她也不會遲疑。

朝龍無奈的看著艾文,雙目有些想閉,卻又盡力的睜著,死,他不怕,但他現在怕的是自己死後會給艾文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傻丫頭太重情的很,隻怕她今後難以從悲痛中恢複過來了,而這也是自己最擔心的事。

隱去臉上悲痛,彥娘拭去眼角的淚水,道:“項奴,去準備馬車,咱們這就送龍少爺去雪山。”

艾文一聽雪山,心中又是一痛,哭道:“不,不,彥娘,朝龍會沒事,會沒事的。”

“好,去雪山。”朝龍虛弱的說著,修長的手指勉強的伸起握住艾文的手,道:“艾文……去雪山吧,龍喜歡那裏。”

“朝龍,不要。”艾文胸中被某種憋屈而傷感的感覺填充著,幾乎要爆炸一般,她不要去雪山,不想,去雪山那就代表朝龍真的不行了,可是她並不想要朝龍離開自己。

彥娘理解她的感受,也很想成全她,隻是朝龍的身子已經不行了,就是現在能否活著到達雪山都還是個問題。

馬車終於上路,在艾文所有的不願中疾馳到了寬闊的官道上,一路直奔雪山而去。

緊緊的抱著朝龍,艾文一點也不敢放鬆,手上內力一直往朝龍身體中輸送,行了幾天的路程,可是她腦子仍然反映不過來,朝龍真的要離她而去了嗎?怎麼可能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如此迅疾的變故叫她如何接受?

來到雪山腳下,梅莊也近在咫尺,但艾文沒有心思去見梅雪,跟著項奴與彥娘的腳步踏雪上了雪山,進入朝龍那個天然的洞府。

打開洞內一方緊閉的石門,項奴將朝龍置於冰床上,傷心的站立一旁,雖然不說出一句傷心難過的話,不過,幾天以來,他明顯的蒼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