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娘……”艾文委屈的喊了一聲,哭聲道:“你別逼我,別逼我……”說罷輕聲哭了出來,要她嫁給朝龍,不能說她接受不了,也不能說她接受得了,因她壓根就沒想過要嫁給朝龍。

“哎!”彥娘終究不是心狠之人,聽了艾文苦悶的哭聲,就再無法繼續她的話題了,歎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想想,彥娘先去打掃一下房屋。”

埋首靠在朝龍唯有丁點餘溫的手上,艾文無盡的悲戚在胸口升起,眸中清淚連連滑了下來。

——為何要讓她麵臨生死離別呢?朝龍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殘忍啊!你確是向艾文證明了你的真心,可是這樣的方式艾文會難過啊!服藥之時你難道沒有想過嗎?

但她又何曾想過,服藥之前,朝龍就已經絕望得活不下去了,他的舉動或許太莽撞,忘記考慮艾文的感受了,隻是於心而言,他真的沒有任何不良的企圖,更沒想過要讓艾文內疚、難過,單純的隻想解脫,艾文解脫,他也解脫,相信沒有了他的糾纏,艾文便能自在了,因為如果他還活著,那他真的很難放手。

男人,以死來放手,到底是軟弱,還是另一種深沉的成全?不知。

似乎朝龍不是那軟弱的一類,那他真的是……愛得太深了。

坐在床邊,艾文一刻不離,就這樣守著,等著。而時間也一天一天的過著,轉眼已是半月。

“彥娘,又要走了嗎?”掉頭見進門的彥娘整裝待發的樣,艾文詫異的問道。

“嗯。”彥娘輕然點頭,雙目發紅、腫脹,似乎在進來之前她就已經哭得很傷心了。

望著艾文,遲疑半響後,她方道:“艾文姑娘,彥娘要將龍少爺送回雪山了。”

“為何?難道在雪山上有辦法救他嗎?”艾文雙眸瞪大,昏迷不醒的人搬來搬去的對他不是不好嗎?

側頭,彥娘抹去眼角淚水,麵目滄桑的看著艾文,道:“早時,龍少爺便說過如果他死了,那麼就把他送回雪山,他喜歡那裏清靜幽雅的風景,如今半月都已過了三天,而他還醒不過來,很顯然,彥娘真的隻能照他所說的去辦了。”

艾文聽之登時驚呆,宛如一道雷鳴,轟然響在心間,彥娘什麼意思,難道朝龍真的活不過來了嗎?

“艾文姑娘,別難過了,此生既然與朝龍無緣,那就期待下輩子吧。”彥娘歎息著搖頭,走了上來。

“彥娘,不要……”見彥娘要抱走朝龍,艾文一急,情不自禁的撲過去,將朝龍上身抱在懷中阻止彥娘的舉動,忍無可忍放聲哭了出來,受不了了,她已經強忍了這麼多天,這一刻真的憋不住要發泄出來。

“艾文姑娘。”雙手停在半空,彥娘微微詫異下,搖頭又是歎息,一個堅強、美麗而重情的女子,確實值得人喜愛,龍少爺會愛上她一點不是意外,對她做出如此大的犧牲似乎也能讓人理解,隻是龍少爺若真死了,痛苦難熬的隻怕會是她。

“朝龍,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朝龍……”艾文放聲哭著,低頭望著朝龍絕美得令人心疼的臉,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的滴到朝龍臉上,“朝龍,對不起,艾文知道錯了,不應該說你騙我讓你做出這麼極端的事來,對不起,抱歉,你沒騙,艾文知道了,知道了,你醒吧,不是說隻是證明的嗎?並沒有說過要死啊,若你死了,艾文怎麼辦,怎麼辦啊?朝龍,你真的要丟下我不管了嗎?”語聲悲戚,哽咽,幾乎說不下去,可艾文還在繼續著,她心中憋的淒苦委實太多了。

“不能接受你,我很抱歉;把你傷成這樣,我也跟抱歉;縱然如此,艾文還是無法說出嫁給你的話,我更抱歉。我,一點都不想要傷害你,想和你做永遠的朋友,永遠的不離不棄的朋友,可是……如果你就這樣離開了,艾文也會活不下去的,把你害成這樣,艾文會心痛啊……”

彥娘愣愣的,眼圈突地一陣溫熱濕潤,為朝龍悲,亦為艾文苦,縱然如此,艾文也無法說出嫁給朝龍的話,可想而知,韓虓在她心中占了怎樣大的分量,但麵對朝龍,她也無法做出冷絕、殘忍的事來……哎!是這兩個男子讓她為難了。

“艾文,不是說過不要為我擔心的嗎?”深沉的睡眠中,朝龍隱隱的覺得臉上濕潤,像下雨,更像淚珠,而耳邊還有女子的哭聲,驀然的他沉寂的心跟著抽痛了幾下,是了,說要給艾文證明藥物沒毒的,怎麼能再繼續躺著呢?一種意誌力的牽引,他於是努力的睜開了眼,即便死,也不能讓艾文傷心,何況他現在真的不能死,因他不能成為艾文永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