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師娘很關心他,可是他的事能不能就少管點呢?在艾文下毒這件事上,他有血有肉有思想,該怎麼做他自己說了的算,憑什麼非要插手進來?

一直以來,他都不想和師娘鬧翻,因為那是養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師娘啊,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他心中其實早已把師娘當作了自己的娘,作為兒子,他知道自己該怎麼盡孝;可是作為娘的,她為何就一點都不體會一下兒子的心情呢?一味的按著她的想法做,難道她就沒有想過兒子並不願意受她的擺布嗎?

一夜的時間,他心中受著無形的折磨,隻為了那個在地牢中不知死活的艾文。

想起艾文,他的心又猛烈的疼痛起來,拳頭捏的更緊了,滿腔的悲憤化作了忍無可忍的怒火,為何不見他?難道師娘當真決定處死艾文了嗎?

暗中冷笑一聲,他的心痛的更為激烈,在艾文與師娘之間他感受得最多的是刻骨銘心的難受,如果艾文死了,他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再原諒形如自己母親的師娘。

“虓少爺,夫人傳話。”當黎明到來時,軒夫人樓閣的房門打開,一個幹練的丫頭出來傳話,目睹韓虓兀自孤立於凍雨中的景象,心中大為吃驚,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竟然能夠令高傲不可一世的虓少爺擔心如此。

“夫人說什麼了?”看到她,韓虓急急詢問,但心下卻隱隱感覺不好,自己有求於師娘,以師娘的脾氣她該會趁此機會要挾自己吧!

“夫人說想要那丫頭活命可以,不過你要答應夫人兩個條件。”微微頓了下,那丫頭凝目瞄著韓虓難過得無法釋懷的俊臉,慢條斯理的道:“第一,一月後與雨心小姐完婚,不管你們師傅是否回來;第二,從此離開那丫頭,不再有任何牽連,除非你想要她死。”她記憶深刻,這兩個條件一字不漏的給軒夫人複述了出來。

韓虓聽的身心震顫,與雨心結婚,離開艾文,這兩個條件都是他不可能辦到的,他不愛雨心,怎麼可能與她攜手一輩子?那樣隻會害了她;他愛艾文,這叫他如何離開她?別說離開她,就是看不到她,心也會揪著疼,此生若是無法與她在一起,那自己活著真的沒有意思。

“夫人說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自己決定吧!”瞥眼冰麵上的血跡,那丫頭心有不忍,奈何這是夫人吩咐的,是以她也隻得原原本本的道了出來。

“那師娘為何不說你幹脆去死了得了……”韓虓形神悲涼,心下氣惱,不覺中說出了負氣的話。

即便表現得很鎮定,那丫頭亦是目中駭然,安慰道:“虓少爺,你想開點,奴婢走了。”轉身走進屋中,門複又關上。

能救艾文了,但韓虓的心卻比昨夜更痛,他怎麼能離開艾文?除非他死;他怎麼能娶雨心?他此生想娶的隻有艾文。

艾文,那是他的女人,如今卻在地牢中受著折磨,這叫他如何不傷心?師娘啊,她簡直在割他的心。

無法答應師娘的條件,那麼他該怎麼辦?衝進地牢將艾文救出來?這辦法很好,卻又似乎很笨,好的是可以不受師娘的束縛任意為之,笨的是從此後他的對手將是整個軒苑山莊,乃至整個武林,從此他與艾文走到哪恐怕都不得安寧。

此外,一個主要的問題是他身上“散功粉”的毒還未完全清除,運功時難免會有功力泄漏而力不從心的感覺,如此別說是整個武林,他恐怕連整個軒苑山莊都鬥不過,軒苑山莊高手如雲,即便他夠強,他又有把握全部將其擊敗嗎?

蘭亭閣中,韓虓愁眉難展,絕美的臉上刻滿了悲苦傷心難過的表情,觀之惹人心疼。

盤腿坐於橫椅上,他雙手擺出運功的姿勢,試圖強行將體中餘毒逼出,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有一絲解救艾文的機會。

但他似乎越急就越是適得其反,餘毒非但逼不出來,還接連內傷了自己,冷不防地,他吐出了一口鮮血,在那蘭亭閣冰冷的地上,那綻開的紅,有如曼陀羅一樣美的令人心碎。

三天了,師娘規定的日期到了,自己遲遲不回話,那艾文怎樣了?師娘會對她動刑或是殺了她嗎?

顧不及逼毒,韓虓迫不及待的起身疾向地牢,一路上心急如焚,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艾文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