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黑鐵令在她身上,得趕緊尋個處理方法才是,不然讓她整天帶著被斧頭幫買來的殺手追得滿世界跑,她可就虧大了。
“幫……幫我……處……處理……”費了很大的勁,苗天風終於說出了這話,而實際上,他還有太多的話要說,隻是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處理?”艾文流目沉思一下,木然地點點頭,一個行將就木的人最後的願望,她又怎忍心不答應呢?
帶著最後期望的眼神瞟了艾文一眼,苗天風終於熬不住閉上了雙眼,腦袋往一邊歪去,一直捂著傷口的手也滑了下來。
眾人這時才看到,他腰上的傷口原來是那麼的深,縱使他不受這最後一劍,恐怕也是難以活命。
“苗前輩,苗前輩……”韓虓喊了幾聲,看著苗天風在懷中逝去,心下忍不住泛起悲涼。
“哎——”周彥霜的爺爺仰首望著西方天空,無比淒涼地一歎,仿佛身臨其境一般。的確,為了幫中令牌,苗天風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他日又何嚐不是自己的結局呢?
“爺爺,”周彥霜滿麵傷心地喊了一聲,難受的靠在她爺爺肩側,想哭。
“霜兒,身上的傷要緊嗎?”周前輩打起精神安慰,在周彥霜麵前,他千萬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麵,他是周彥霜鐵一般的依靠,如若他都倒了,那周彥霜豈不更加孤零?
“沒事的,爺爺,”周彥霜輕搖頭,極力的隱去淚水。她剛才與爺爺來到此地,見苗天風受人圍攻,便義不容辭地拔刀加入戰線,但遺憾的是最後扔未救下苗天風。
又一個幫派在斧頭幫的摧殘下倒了,那麼她們銅山派……是否她與爺爺最終也會落得如此慘淡的下場?她不敢想。
年輕的生命在這亂世中飄時,沒有任何人能夠知道,他們明天還能活著。
冬日寒冷的勁風在山石間渲染開來,吹的地麵沙沙作響,這風中夾雜著的淒愴,與幾人此時的心境相比,不知是風更寒,還是人更冷。
經過柱香時間,一座孤零零的石墳在野草叢中堆了起來,配上這周圍荒涼的山石,那叫一個悲。
矗立於墳前哀默了半響,一行人終於緩緩向東行去,沒人發言,亦沒人歎息,隻有無盡的沉默彌漫於空中。
看淡生死,輕生死,這似乎是每個闖蕩江湖的武林人士都應該有的心理準備,隻是當看到死離自己很近時,卻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坦然麵對得了的。
不過,所幸的是他們的心情一般不會久久地沉溺於身後往事,因為人生苦短,過好今朝,期待明朝,這才是當世最理智的人生規劃。
走了幾個時辰,約莫中午時分,一條小溪呈現於眼前。聽著淙淙的流水聲,幾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生起火堆,搭好架子,自溪中撈來幾條魚,開始準備簡單的午餐。出門在外,各人都沒有那麼多講究,是以,不管是何物,隻要能夠弄來吃到嘴裏,就不會有人出言挑剔。
看著熊熊燃起的火光,大家圍著火堆坐著,繼續沉默。
這空氣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瞟瞟眾人臉上的神情,艾文終於知道韓虓冷酷的臉是如何練就的了,不願接受江湖每日的打打殺殺,卻要每日無可奈何地沉浸於江湖中,難怪韓虓會高興不起來。
艾文凝注著他,無端的釋讀起他來,感覺中,他應該是屬於那種遠離是非的閑情人物,而不應該過著刀劍染血的日子。
許是她盯韓虓的時間太長,長得紫鬱都看不下去了,是以,紫鬱鼻中一哼,挑戰性的眼神瞄向她。
艾文流目轉向他,愣了愣,道:“紫鬱,你看我幹嘛?”
若是這個時代的女子,遇到這種事,恐怕隻會羞紅了臉別過頭去或是低下頭來躲著看她的人,可是艾文……
紫鬱兩頰微微一熱,尷尬地扭過頭,不回答。
周彥霜看得輕笑道:“艾文妹妹,紫鬱公子害羞了。”
“是嗎?臉皮這麼薄啊!”艾文嘲笑的聳聳肩,“那是不是我以後說話都得注意點呢?”
見大家坐得無趣,她眼珠子狡黠地轉了轉,突然莫測高深地一笑,伸出左手,道:“哎,紫鬱,考你一個問題。”把紫鬱的注意力拉過來後,她又接口,“為什麼你使劍都不用這隻手呢?”
一言出,韓虓等人也在跟著想答案,不過周彥霜見到她的手,想得最多的卻不是如何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無比的羨慕她竟有一雙白皙得柔弱無骨的手。
“我一向習慣了用右手,”紫鬱怔了怔,不屑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