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風道骨當然是艾文崇拜之下誇大其詞說的,實際上那老者連一派掌門的威嚴都還夠不上,充其量隻是讓人不知不覺地生出尊敬的感覺而已。
艾文說話時,餘光中忽見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瞄著她們,於是,星眸也朝那些人看去,這才發現那些人看的原來是旁邊的女子和她爺爺,眼神極度的詭異。
那些人本是跪坐在她這桌兩米開外的方桌旁,直直對來正是在她的後麵,但她斜坐著,一瞥眼就能掃見他們陰森狡猾毒辣的臉色。隻是,她瞥眼時,那幾人俱是避諱似地扭頭去做別的事,仿佛不願被人察覺他們的陰謀似的。
“真奇怪……”艾文猜不透那些人的用意,愣頭愣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真奇怪?”那女子還隻道是她在討論她的爺爺。
艾文側頭又瞧了瞧那些人,示意那女子看,“那些人和你們有仇嗎?你看他們陰險的表情,簡直能令人毛骨悚然哦!”
“我不認識他們,”那女子偷瞟了幾眼,未看出所以然,心頭卻也跟著犯疑。
“你看他們會不會是虎頭幫的哦?我聽說虎頭幫的人凶殘得很,最近還在四處欺負小幫小派,意圖收歸己用呢,其目的就是想一統江湖。瞧那些人猙獰恐怖的嘴臉倒是很合適做虎頭幫的門徒嘛。”艾文想象力豐富,在這種關鍵場合,腦細胞又開始活動了。
但這些都是她兩日前在魯鎮問得的消息,想不到今日就拿來開始賣弄了,說得好像她什麼都知道似的。
那女子不敢大膽妄言,搖搖頭不發表任何議論。不過那老者聞言,卻是倏然睜開眼睛,目光齊刷刷如放電般射向那些人,暗地裏藏著一些恐駭。
半響,他突然正色道:“若是姑娘不提醒,老朽當真看走了眼。”
“嗬,原來真是虎頭幫的呀,我竟然一猜就中嘛。”艾文心下有些自豪和成就感,並且這成就感一起,她就又開始興致盎然地掃目搜索,試圖在廳中再發現點問題,不料這問題不找不知道,一找還真是不得了。
“那邊那些人為何總是盯著那個老人?難道也有問題?”這是她再次發現的問題,說時玉指還悄悄地指向她發現的那些躲藏在陰暗角落裏的人。
那老者閱曆比較豐富,觀了觀,道:“說得不錯,隻不過那幾人似乎不是虎頭幫的,估計是被虎頭幫收買來對付終南山派苗天風的。”
“哦!”艾文點頭,細細瞄向苗天風,見那老人身穿粗布短衣,外套一件針織透洞的麻線褂子,頭頂一束小辮子,直直地翹起,模樣甚是搞笑。
“頭發好搞笑哦!”艾文一看竟有人作此打扮,不禁有些想笑的衝動,但那人打扮雖隨意,卻也隱約可見他不凡的氣度,故艾文又問:“那苗前輩可是終南山派的掌門?”
那老者讚賞地看看艾文,“此人正是終南山派的掌門,隻是平生喜歡雲遊四海,所以常年在外。此刻看他神情焦慮,恐也是遭到了虎頭幫的追殺,如果沒猜錯,他大概是要急著趕回總舵去了。”語畢,長長地歎了口氣,令人聽來倍覺悲涼。
艾文見他表情失落,遂道:“莫非老伯的銅山派也是正遭虎頭幫的毒手?”此,在她發覺那些人以非比尋常的眼神望他們時就已然覺察到了,隻是此番才道了出來。
那老者凝目望了艾文許久,方道:“姑娘真是聰慧,老夫祖孫二人已是被追得窮途末路了。”
自被虎頭幫盯上後,他銅山派就沒好日子過過,其掌門師兄在大戰中已經悲壯身亡,留下一塊銅山掌門令牌到他手中,要他拚死保護,誓死不能落入虎頭幫手中。
銅山派門人見令牌如見掌門,掌門令牌代表著最高的權威,此令牌若是被虎頭幫奪得,那銅山派的弟子今後恐怕就要成為虎頭幫殺人的工具了。
其實,說來也是那時候的人呆板,非要定個見令牌如見掌門的規矩,這臭規矩如若被除掉,那虎頭幫即便得了令牌,不也是奈何他們不得嗎?
“哎,”艾文亦為他們的日子感到悲哀,“看來江湖還真不是好混的。”
“妹妹知道就好,最好還是回家吧,別在江湖上飄蕩了,”那女子對她好言相勸。
“多謝姐姐關心,可是……說來話長啊,暫時還得繼續飄著,”艾文無奈地歎,還不都是因為這鐵鏈啊,如果可以,她比誰都不願在外蕩著。
“莫非妹妹也是為虎頭幫的事煩惱?”那女子以為眼下江湖中人都被虎頭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