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怔愣了,“因為人們都是這樣說的啊。”
“虓師兄,”紀柔蘭突然急急地推門而進,“虓師兄,虎師兄不喝藥,怎麼辦?”
“少虎怎可以這麼任性呢?身體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吃藥,哪成啊!”韓虓眉頭微蹙,剛想起身去瞧瞧,卻忽見鏈條那邊係的人行動不很方便,於是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歎道:“柔蘭,你去好好勸勸他,無論如何也要他把藥喝了,不然,身子會更不好了。”
“可是,虓師兄,柔蘭和雨心,還有雷鳴,都勸了他半天了,他就是不聽啊,怎麼辦?虓師兄,現在隻有看你能不能說動他了,他那強脾氣真是夠強的。”
“可是,我這裏……”韓虓無奈地去望艾文。
艾文見他為難,強打起精神道:“我沒有關係,扶著我一起過去吧,或許我能令他喝藥也不一定。”
韓虓點點頭,端過藥碗,扶起艾文與紀柔蘭一齊出了房門。
任雷鳴和冷雨心說破了嘴皮,軒少虎倚在床頭,硬是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還是未說過一句話,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言語。他心上的傷痛和身上的傷痛相比,他寧可選擇身上的傷痛持續著來減輕心裏的痛楚。他素不知道愛情原來是這麼的酸楚,如果知道,他或許不會踏進來。不過,說實在的地,如果知道,他也不一定不踏進來。
他就這樣坐著,完全達到了兩耳不聞心外事,一心隻愁苦海中的境界,以致韓虓扶著艾文坐到床弦上,他還是無動於衷。
一個病人能否有所好轉,其心情也很重要,軒少虎的心情沉落到了穀底,而且對其傷勢也漠不關心,因而他的傷勢,不覺中又加重了。
韓虓進來後便給他說了一篇必須要愛惜自己身體的大道理,還特地指明不為他著想,也要為師父師母著想的話……但軒少虎仍然充耳不聞,完全不當回事。
艾文瞧他憔悴的模樣,也覺不忍,心酸道:“虎少爺,可不可以不要折磨自己了?”
軒少虎眼神迷惘,所有人的話他似乎都聽不進去。
“哎——”艾文看他一陣,突然冒火,“你幾歲了?三歲嗎?咋還要這麼多人勸你喝藥啊?真是豬頭!知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要自己愛惜的,不為別人,隻為自己,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愛惜了,那別人還會愛你嗎?”
她旨在給軒少虎說教,但有些話傳入軒少虎耳中,卻叫軒少虎誤認為是她另有寓意。
刹時,軒少虎心下一喜,眼神聚斂到艾文臉上,突兀地道:“是真的嗎?”
艾文愣了愣,回想一下適才的話,喃喃自語:“我說什麼了嗎?”
“你不是說……咳咳咳……”軒少虎見她不承認,心下一痛,捂著胸口咳嗽。
艾文知道搪塞不了,幹脆道:“什麼真的假的,應該是熬出來的才對,”端過韓虓手中的藥碗,又道:“我也是病人,讓我們一起幹碗吧?”
未再多說,她雙手捧起藥碗,一個埋頭,喝完了整碗的藥,苦得她簡直想哭爹叫娘的。
軒少虎等她放下碗,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沒頭沒腦地問:“會有的吧?那樣的人生。”
他這全沒根據的話,可把大家都蒙住了。
“啊?什麼?”艾文有些吃驚、又有些發愣地望著他,一時也不知他所指何意,但她手指上傳來的因被男人握著而不自在的感覺,立即就讓她聯想到了軒少虎在林中時對她的期待:攜子之手與之偕老。而且他眼神也明確無誤地告訴她,他所指的正是她描述的“那樣的人生”,雖然在林中就已被粉碎,但他卻始終相信會有,並且相信一定會有。
艾文明白了他的意思,更不知說什麼的好了,一開始她就抱著終要離去的心理;一開始她就抱著不可愛上任何人的心理,所以她的心被層層包裹著,即便軒少虎一次次地想闖進來,她還是一次次地將其拒之門外,阻止了她心裏所有有可能發生的波動,就這樣維持著現狀。但她抑製得了自己去愛上別人,卻是怎麼也阻止不了別人愛上自己,而且像她這種對待感情永遠無法處理得幹淨的人,別人對她的愛,在她無法接受之時,無疑會變成她的負擔。
不過,丟給艾文的問題,在她還沒想到如何解決之時,她一貫的作風是裝作不懂。這會,她的好戲又要上場了,一副裝傻的模樣,不解的人還以為她當真天真得很。
軒少虎不自覺地又捏緊了她的柔荑,“會有的吧?啊?你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