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與韓虓因客觀原因,隻得共騎一匹。艾文坐在前麵,由於右手與韓虓的左手牽連在了一起,所以上馬後,韓虓的左手差不多攬在了她腰上。
這場景令冷雨心吃醋不已,所有的不快都寫在臉上,憋了半響,她忽然惱怒地一甩馬鞭,奔朝前去。雷鳴了解她的心情,遂也跟上去與她並行,順便安慰安慰她兩句。
瞥眼艾文在韓虓“懷中”的模樣,軒少虎心下也是堵得難受,雖然韓虓是他的大師兄,但他也無法接受,所以這一路上他的話明顯少多了,默默地騎在馬上,放馬奔行。即便紀柔蘭想逗他說話,他也是吱唔著不想回答,脾氣乖張得要不得。
這樣,艾文和韓虓就落在了後麵,默然而無奈地望著前麵的人。以艾文的精明,她豈會不知某些人反應與她有關?隻是事事變幻莫測,她自己也是無能為力。在這之中,她其實也是受害者,別人不好過,她暗地裏也受著折磨,如果可能的話,她比任何人都不想要這樣。隻可惜沒有誰會設身處地地為她著想,因她奴隸的身份,導致她理所當然地要受到別人的鄙視和虐待。
這樣淒冷的陰天,襯托著這樣心情低落的一幫人,天地間更顯淒涼了。
如此持續了幾個時辰,心緊張得累了,馬兒也奔跑得累了,韓虓於是勒了一下韁繩,口中“籲”了一聲,放慢腳程。
遙遠的天空,一隻白鴿跟著他們已經很久,那鴿子似有靈性,見韓虓的坐騎緩慢了下來,便一個俯衝,在離韓虓不遠的頭頂盤旋一陣,方毅然停落到艾文肩上。
艾文之前見它的舉動已覺奇怪,此時更是驚奇,她將鴿子輕托到手上,溫柔地撫摸它白色的羽翼,無限喜愛地道:“好可愛的一隻鴿子,怎麼會停到我肩上了呢?難道你無家可歸了嗎?”
韓虓無奈地搖頭,“真是物有類聚,它乃軒苑山莊的專屬信鴿,本來是來找我的,現在反而找起你來了。”敢情他之前放慢速度也是發現了信鴿的原因。
艾文謔笑,“看來我魅力不小嘛!”
“應該是衣服的魅力,而不是你的魅力,別老是自誇自大。”韓虓始終相信那信鴿不會背叛軒苑山莊。
艾文裝傻地笑,“都差不多吧!分得那麼清幹嘛?人生在世,豈可做一完夫?糊塗一些豈不更好?這世上痛苦的往往都是那些追求完美的完美主義者,殊不知有時缺點也能變成一種美德。可惜這道理很簡單,卻沒有幾人能夠懂得。”
“你的大道理倒是懂得不少。”
艾文繼續賣弄,“這就好比一個人做了九件好事,但他偶爾做了一件壞事,就被人視為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因而不能原諒他,並將他恨之入骨是一樣的。其實我覺得這種人就未必是壞人,隻要你將他做的壞事大而化之,不去計較,自己糊塗一點來看他,那他也不失為一個好人。”
韓虓冥想一陣,似是要花費一些時間才能把艾文亂七八糟的觀點消化掉。他道:“你的觀點確實很新穎,不過我並不怎麼讚同。因為如果那個做壞事的人,他做了殺人放火的壞事,卻隻做了一點鋤強扶弱、關心別人的好事,那他怎麼能夠將他的罪惡與功勞相互抵消,而得到別人的諒解呢?”
“孔子曰: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這就是說一個人做善事必須要從身邊的小事做起,並要為善而不惡。其實,人的心理是否善良,也要從一件件小事中來看,而不是要等到那人做出了一件轟動人心的大事,才說他是善良的。一般說來,如果那個做壞事的人在這之前已經被稱頌為善良之士,那麼他即便做了壞事,也是有原因的……”艾文死撐著,越描越離譜了。
“有原因的?”韓虓重複她的話,目光隱有深意地瞄著她。
“不錯,也許他是被人逼迫,出於自衛才不得不做出那樣的舉動。當然了,他也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隻不過他本人在這件事上的行為,應該得到理解和原諒。”
“這樣說來,你也很有理,”韓虓沉吟著頷首。
“嘿!我這其實隻不過是一種很片麵的說法而已,要想把此事攤開來說,恐怕三天三夜都講不完。”艾文終於覺得臉紅了,“嗬!我好像是在給你講學嘛!”
韓虓嘴角不覺一牽,“你還怕賣弄才華嗎?有機會啊!這個問題我還想再跟你研究研究。”目觸艾文手中撫弄的鴿子,忽然恍然大悟地道:“哦!對了,隻顧跟你說話,倒把正事給忘了,你快把鴿子腿上的字條取下來,看看寫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