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這次並沒有比上次好到哪兒去,反而是得寸進尺地把挑出去的菜加大範圍,弄得到處亂撒。
這樣大的舉動,要想不為人知都困難,眼見眾人都向她投以奇怪的目光,她頓感不適,忙朝眾人幹笑,“非我所願,非我所能,非我控製也!”
話一說完,忙低頭扒飯,不管眾人對她的非議,暗自決定以啃幹飯為食。
坐在她對麵的梅寒含笑道:“姑娘為何不改換右手呢?”
艾文瞥他一眼,“因為手腕受傷了,無法使力,所以才……”她沒有再往下說下去,其實也幸好有這手腕的受傷來掩飾她不會用筷子的真相,不然,以羅雲的身份,焉有不會的道理?而且,在眾多的人中,確實難有人相信一個活了這麼多年的人居然不會用筷子。
朝龍邪眼瞄向她,“要不要我幫忙?”
艾文一看他,頓時來氣,咬牙切齒地比動嘴型,像是罵了他幾句,才道:“如果你甘願做我的奴隸,那又有何不可?”
奴隸是這個社會最低級又最不受人尊重的人,因而從未有人願意去當奴隸,一個人有朝一日做了奴隸,便會是一輩子的奴隸,甚至連同自己的子孫後代也要遭其同樣的命運,並永遠不得翻身,永遠被人踐踏在腳底下做著人世間最卑微也最辛苦的工作,直到死也未嚐試過享福是個什麼滋味,更不知曉受人尊重是個啥樣的感覺。
比如艾文,她此時背負著羅雲這個奴隸的身份,即使為梅莊出了不少力,多數人終究還是會把這個功勞算到軒苑山莊頭上,於她僅是個聰明的奴隸而已。
是以,朝龍聞言,尷尬地一笑,“當我沒說,要我朝龍做奴隸的奴隸,那我還是人嗎?”
“不是人?聽這口氣,好像我不是人了?”
朝龍賊笑道:“你當然不能算是人了。”
艾文雙眸一瞪,“什麼?找死……”
見艾文在意料中發怒,朝龍忙補充,“先不要激動,待聽我說,說你不是人,是因為你看起來像九天仙女下凡,你想啊!既然是神仙,那還會是人嗎?”
“油嘴滑舌,我看你該吃些素才好。”沒有人會徹底拒絕別人的誇讚,艾文也是抑製不住這種虛榮心,當下口氣果然緩和下來。
“在下不準備當和尚,所以吃素就免了,那淡而無味的東西留給別人好了。”
梅夫人懷著慈母般的微笑,目光在朝龍和艾文身上掃了掃,道:“不知龍少爺與這位姑娘怎會穿了件同色的衣服?”
她曾聽聞朝龍因風流成性而惡名昭彰,但此下看來,似乎並不如傳言那般令人真實,反倒是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瀟灑從容、不理世俗觀念的感覺,是以她潛意識中,不但不厭惡朝龍,甚至是有些喜歡這後生小輩。
的確,二人這同一顏色的白袍,雖然未有人明言,但注意的也屬不少。
艾文瞧了瞧身上的衣服與朝龍衣服的顏色,果然是毫厘不差,而且坐在一起,煞是刺目,難怪梅夫人會注意。她無奈地苦笑,“這就要問梅雪了,她做的好事。”暗中卻是忍俊不禁,簡直像情侶裝嘛!
梅雪擺擺手,可憐兮兮地嘟起小嘴,“姐姐,這純屬失誤哦!我怎知會如此,我做的時候隻想到白色適合你,卻沒顧及到會和龍少爺的相同。”明眸突然一亮,頓時急中生智,“要不,我重做?”
艾文嫣然一笑,“梅雪,看你可憐成這樣,我還忍心整你嗎?算了吧,吃你的飯,我很喜歡就是了。”
“不怪我啊,那就好,”梅雪大鬆口氣,“不過,你們這樣看起來真的很……”
她言下是想說看起來真的很般配,隻是由於她的靦腆,致使她無法像艾文那樣,爽快得什麼都能脫口而出,全無顧忌。傳統的教育提點她,在這麼多人麵前,她梅雪得保住麵子才行,是以說到重點的地方,她便羞得戛然而止,忙低頭吃飯。但其實,她後麵要表達的內容,無須說出,人人卻都已經猜到。
當下,眾人吃飯的同時,俱是時不時地把目光偷瞟過來,打量著二人是否真如梅雪所言。
朝龍對這種事欣然接受,他瀟灑地一笑,“梅雪姑娘確實是太有先見之明了,知道我倆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艾文白眼一翻,“誰跟你一對?死一邊去。”
朝龍故作曖昧地湊過頭來,“難道不是嗎?你看這一襲的白色,任誰見了不說咱倆是一對?”
艾文為了歪開他,使勁往韓虓那邊仰,“是不是一對,與衣服何幹?這麼說我哪天要是把衣服換了,你豈不成了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