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個哈欠,她伸伸懶腰,迷迷糊糊地開門出去。
韓虓本沒想過要接受她的東西,但他潛意識中並不拒絕她的好意,於是就這樣在艾文硬塞的情況下沒把東西還回去。
兩人出了房門,忽見走廊上,朝龍孤獨地遊蕩著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韓虓認為該給朝龍打聲招呼,是以,見著朝龍後,便停下了腳步,待朝龍走得近些,方道:“龍兄,這麼晚了還未歇息嗎?”
“虓兄不也還未歇息嗎?”說這話時的朝龍眼中含著還未退盡的憂鬱之色。
“是呀!在下正想就寢,想不到在此遇見龍兄,”想起白天的事,韓虓又道:“白天的事,多虧了你。”
“虓兄客氣了,”收斂了情緒,朝龍麵色淡然,“事實上在下所做的事微不足道,而且還未做好。”
“哪裏,如果不是龍兄你,在下於今還未懂得破解‘九九連環陣法’的奧妙。”
“這麼說你已悟出如何破解了?”
“是,”韓虓輕點點頭,“可惜沒有機會,不然,在下倒想試試看是否真能成功。”
“隻要自己肯定了,就一定能成功。你不必惋惜沒有機會,事實上,以後的機會恐怕會多得你應付不過來。無極門已經再次出現江湖,我想不會那麼快就撒手不幹。他們此次東山再起,應該是為報五十年前的滅門深仇。江湖往後有得鬧了,你還擔心沒機會嗎?”
韓虓苦笑笑,“在下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無極門既然出現了,像軒苑山莊與朝家堡這等大門大派,今後可能再沒有平靜的日子。”
“這是必然的,五十年前無極門慘遭滅門之災,軒苑山莊老莊主——也就是當時的武林盟主軒天青與朝家堡老堡主——我的爺爺——當時的副盟主朝秋誌,在那此事件中起了帶頭作用,因而他們要報仇,絕不會放過軒苑山莊與朝家堡。”
韓虓輕歎一氣,“可惜,那時吾等都還未出生,而老一輩的恩恩怨怨卻都要算到吾等頭上,說來真是很可笑。”
朝龍麵露笑意,“你不是一向都很負責、很有擔當的嗎?這種話居然出自你口,確實很令人意外,而且也不太像你的作風。”
“任何人都以為我韓虓有能力、有膽識、有擔當,在江湖上必有一番作為。”韓虓苦笑著,“而實際上又有誰知道我韓虓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甚至是很討厭和厭倦。如果可以,我很想找一處無人之地,隱居起來。”
朝龍深深地看看他,“這番話出自你韓虓之口,著實讓在下感到意外。”
“其實你朝龍又何嚐不是如此?”
艾文無法體會他們內心中的那種淒涼之境,但見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歎息著世道,遂故意幫他們感慨,“正所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似笑非笑地瞥眼兩人,又哀歎,“哎!念天地之悠悠,獨蒼然而涕下,哎!孤獨啊!”
二人見他惟妙惟肖的樣子,俱是憋笑不已。
韓虓疑惑地轉首朝她道:“你也感慨世道,真的假的?”
“姑娘很會開玩笑,”朝龍說著瞥了艾文一眼,又有意無意地瞥眼他們剛從中走出來的浴室,似是很想問艾文一些事,卻有因韓虓的在場而無法問出。
艾文口吻不變,“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雲。哎!這日子怎麼過呀?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她東一句西一句地瞎扯著中國古代的詩詞,配合韓虓與朝龍此時的心境,聽著倒也合情合理。
隻是,千萬別看她的表情。她這人雖然自小無父無母,身世淒涼,但她性情開朗,心胸寬廣,萬事看得開,而且她被人收養後,生活更是優裕,不愁吃穿,過著令人羨慕又無拘無束的生活。其間,即使偶爾被人罵作有娘生無娘養的野種時,她會生上半天的氣,然而時間一過,她也就放開,不再去與人斤斤計較。所以像她這類還不知愁為何物之人,怎能真正的了解愁者心中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