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見他們傻頭傻腦的討論,忍不住也跟著說出自己的想法:“好的見解倒是沒有,隻不過是覺得你們實在沒必要把那幫人的身價抬得那麼高,他們之所以要侵犯你梅莊,無非是想占地為王罷了,和土匪強盜沒什麼區別的,”見梅子桓點頭認同,又繼續張揚,“現在正值七國大亂之期,爾等大可想想為什麼會發生七國之亂呢?”這些江湖中人對政治之事向來知之甚少,艾文所提的問題他們中能回答的寥寥無幾。

梅子桓更加欣賞艾文了,“那姑娘說說看是為什麼呢?”

“還不是為了土地,為了地盤,沒有的想有,有了的又想多有,多的還要更多,這就是人性中貪婪的一麵,所以秦王贏政才會有統一六國的野心啊!一國之君尚如此,何況是這些江湖霸主。”

“姑娘說得極是有理,”梅子桓連連點頭。

韓虓突然恍然大悟,“是了,那執必殺令之人這五年來,在江湖上都是藏頭露尾的,想必是規模不大,而今發展起來,所以,急需找一個總壇之地,紮根鞏固。”

眾人聞言,一下泄氣,均無良策。

突地,一聲“咕嚕嚕”的脆響打破了這沉默。艾文揉揉肚子,歉笑道:“聽這聲音,就知道胃家和腸家已經開戰了。”

梅子桓也是歉笑,“各位,實在不好意思,為了鄙莊之事,怠慢各位了。”

韓虓謙遜地抱抱拳,“哪裏,哪裏,”奈何已有一個餓得現成的在那擺著了,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之後,艾文被帶到一個拐了一個彎又一個彎的偏僻之地歇腳。給艾文住的臥房是梅莊專為下人設置的,高貴談不上,幹淨卻有餘。門前栽了許多叫不出名的五顏六色的花兒,優雅宜人。不遠處,便是梅莊的高牆。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梅莊下人已來喚艾文吃飯。對待下人,他們也同樣彬彬有禮。

吃飯的地方,猶如倉庫一般,寬敞、空曠。下人們把矮及膝下的桌子一張並著一張的擺著,就這樣盤腿坐在墊子上吃飯。

艾文以為梅莊下人吃飯也與待人一樣的禮貌周到,卻不料她笨手苯腳的還沒向他們學會拿筷子,桌上的下菜已是在一片叮叮當當和狼吞虎咽的嘈雜聲中夾得幹幹淨淨。而幾乎在同一時間,下人們都相繼而去,各自去幹各自的活了。

整個飯倉裏,唯獨剩了艾文,她看看空蕩蕩的桌子,又看看手中筷子,哭笑不得。這是盧卡斯博士絕對沒有想到的嚴重問題,艾文自小生長在美國,學的是中國文化,卻忽視了學習中國的吃飯習慣,這是最簡單、也最不易引人注意的。艾文用慣了刀、叉,習慣了單吃個人的一份食物,而中國卻是一貫的用筷子,也不分彼此地在同一個盤子同一個鍋裏共餐。

沒有人教,實在不容易學,艾文手中的筷子怎麼拿怎麼不是滋味,比劃了半天,還是一樣不得要領。她最後一把捏住筷子,總算是能夠翹起點飯,但沒有下菜,勉強的咽了幾口便再也吞不下去了。艾文拍拍胸脯,咽下口中的飯,無奈地放下筷子,離身而去。

梅莊的外景布置層出不窮,新穎獨特,莊院內卻更難以計數,仿似千掾相接,萬脊相疊,重門疊戶,深宇廣院。艾文行走其間,盲目地遊蕩著。沉浸在這片花的海洋中,不吃飯似也飽了。

日西而落,黃昏漸漸過去,黑夜的霧靄罩上了整個梅莊,又一天過去了。梅莊點起了油燈,長長的走廊上不遠便有一盞,照得跟白晝一樣明亮。艾文順著走廊一路走去,越過一所別院之時,竟然發現裏麵便是梅莊主一家吃飯並招待貴賓就餐的地方。

梅莊主坐在正中,一瞥眼望見艾文,“姑娘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同共餐。”

艾文遲疑著,“沒想到轉著轉著竟轉到這兒來了。我看還是不打擾了。”

梅莊主一臉慈笑,“無意便屬有緣,姑娘就別推辭了。”

他旁邊的華服夫人接口道:“是呀!來都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那……這個,我就不客氣了,”艾文說著,走了進來,見適才說話之人雖半老徐娘,卻是風韻猶在,“想必這位便是梅夫人了?”

梅夫人含笑點頭,“姑娘真是聰慧,正是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