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從額前零落,有點過長的遮了眉,眼睫沉靜的貼服著下眼簾,抱著手臂側著上半身蹺腿半卷縮在椅子裏,睡的極其愜意又滿足。
蘇青似乎有點想笑,刻意緊繃的臉頰也有點麻麻的,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她抬頭,“啊?”
袁易修瞥了眼睡眠中的人。
“一個多月前。”
他扣住咖啡杯子輕輕攪拌,“他就是這個樣子,累了,隨便一個地方都能睡下去,”
“看起來就是這樣的人—”
蘇青好奇的****,“你們什麼認識的?”
他沉吟,“六年了,高二時候,”
“是在一個學校嗎?”
“美國回來剛好轉去S高,認識了他。”
“喔。”
倆人隔著兩個桌子的距離,蘇青說話意外輕鬆許多,
蘇青和袁易修聊了起來,謝楠時不時會出現在身邊,因為忌憚北山徹,遲遲沒敢太上前,隻是倆隻眼可真沒少閑,就深怕她太狠上勁兒會一不小心給袁易修的後腦勺戳破。
蘇青低頭沉默了會兒,麵前突然遞來紙巾,她的眼睛從空了的咖啡杯子上抬起,發現他已經越過了那張桌子,主動走向這邊坐下。
“謝謝。”
“我們聊聊,”
蘇青訝異的望向他,“我們不是一直都再聊?”
“有距離的聊天,和無距離的聊天,”他的意味很重,
“哦,嗯。”蘇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在S高嗎?”
她搖頭。“不在”
女孩子恬靜的笑著,眼睛習慣長時間低垂,似乎不太喜歡和別人對視交流,又總會在對方不經意間,去觀察對方。
真是個矛盾的人,
殊不知觀察別人的時候,自己也被觀察著。
不管是她還是他,
總之人類是很複雜的,能將簡單的東西複雜化,也能將複雜的東西簡單化,這完全取決於每個人不同的思維方式,
現在袁易修邊正在將這個看起來很簡單的女孩子,漸漸的複雜化,
這也許是因為他一貫喜歡複雜思考的原因,
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熟悉,是以北山說的那種壓抑的被長久束縛的重擔,
這類人不愛表達自己的悲傷和無奈,對別人分享的通常都是快樂,他的熟悉就來源於他們都是同類的人,
感官極其強烈,裝傻裝的又徹底。
沒有幾個人能真正滲入生命裏,而能滲入的都極其珍視。
因為都清楚,這是源至於不易。
袁易修看著她,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他問著話,蘇青也答的很流利,每句都不會需要思考太久,就像一個老師再讓一個優秀的學生答題,答得很好,因為之前有做功課複習。
他雙手自然交叉耽擱在桌前注視她,她安靜的坐著,沒有不安忐忑,緊張的心緒,兩人之間有沉默,卻沒有尷尬,這是多麼沉長的一段時辰,也是一段十分默契的階段。
直到…北山徹醒來,他看見蘇青扭頭,平靜的眼波裏,起了一絲波瀾,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