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著，張重己閉上眼睛無力地趴在吧台上。
張重己的神智很清醒，但他此時卻寧願自己醉成爛泥。
計劃很完美，一切都按他原本的計劃順利進行著，照這樣下去，他很快就可以得到重生的機會，很快。
但是為什麼會越來越失望，越來越厭倦？
夜晚閉上眼睛之前是吳景，早晨睜開眼睛是吳景，真正的張重己卻在那短短的幾個小時在睡夢裏被折磨。
從一開始有意的偽裝到至今的駕輕就熟，他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他為了重生，把真正的張重己丟進心底的黑洞，他為了重生，將一個個完美的形象強安在吳景的身上，隻為了那該死的好感度。
這一切是他想要的，又不是他所想要的。
每一次偽裝，每一次笑容，每一次帶有計算目的的舉止，如果走錯一步，他將會全盤皆輸。
那麼何來重生，何來複仇。
張重己笑了起來，不同於那溫潤暖意的笑容，不同於那單純羞澀的笑容，那是幾乎快把他壓得崩潰的笑容。
張揚而肆意，卻讓人壓抑地透不過氣。
風度翩翩的老師，待人和善的管家，體貼單純的戀人，都是吳景。
他們在乎的都是吳景，那麼張重己呢？
傅均看著這個笑容，心裏突然很沉悶，沒有挑釁的嘴臉，也沒有想要戲謔的念頭，張重己現在渾身散發的氣息都讓他渾身難受，而他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嘖，我說你別喝了，這副樣子算是什麼？”一把奪走張重己手中的杯子，傅均煩躁地皺眉，“帶你來酒吧就是個錯誤。”
張重己笑了，看著傅均抿酒俊美的側臉，喃喃道：“我累了，卻不得不繼續。”
“你說什麼？”
“……”
張重己沒有再說話，手掌撫上臉龐，昂首靠坐在吧台邊。
他知道現在的行為很容易引起傅均的疑心和破壞自己的計劃，但是他卻控製不住也不想控製。
他知道，現在喝酒的是張重己不是吳景，也許在這麼一場酒後頹廢的張重己又會變為完美的吳景。
就算短短幾杯酒的時間，他也想短暫地做回自己，即使在別人麵前也好，自己發泄一場也罷。
“覺得我這人假嗎？”挑眉拿過酒杯，張重己完全以本性姿態眯眼看著他，“恩？”
“惡心，做作。”傅均點燃一根煙，斜眼瞥看他一眼，“現在的模樣真是好多了。”
“是嗎，”將對方略微詫異的表情收入眼底，張重己搖晃著酒杯幽幽道，“我也這麼覺得。”
就像自己說的，就算自己再厭惡也要繼續。
繼續當溫潤爾雅的大學老師，知情達理的管家和一副幼稚模樣的單純戀人，也許以後的形象還要塑造更多，還要更累，但這麼一切卻是無法反抗和不能反抗的。
【叮咚——獲得目標人物「傅均」好感10%，目前好感度-5%……】
張重己失笑。
連幾杯酒的時間也要被幹擾嗎……
不想再多說什麼，張重己一口喝下酒杯裏剩下的酒水，朝傅均勾了勾手指。
“怎麼？”
傅均皺著眉頭看著張重己這個動作，卻還是坐了過去。
“唔——”悶哼一聲，傅均驚愕地捂住自己嘴角，刺痛的感覺讓他睜大眼睛。
他這是……被揍了？
“你還欠我這麼一拳。”張重己懶洋洋地看著他，嗤笑道，“以為我不會還擊麼？”
傅均勾起玩味的嘴角，眼眸閃過一絲捕捉不到的情緒，隨即他笑了起來，笑得放肆而爽快。
“啊，終於想跟我玩玩了？”
“玩？”張重己摩挲著自己的唇線，眼底的情緒冷漠而睥睨，“和你當初的借口一樣，隻是手癢了而已。”
對此傅均隻是嗤笑一聲，唇角的弧度擴大。
“那麼，老師，來打一架吧。”
張重己抬頭看著他。
“你需要發泄，不是嗎？”
看著傅均戲謔的麵色和笑容，張重己沉默半響，隨後輕點了頭。
“好。”
他這麼答應著。
的確，就算打架不該是吳景做出的舉動，卻是能作為張重己的一次發泄。
在這個時刻，張重己突然覺得傅均好像沒有這麼讓人厭惡。
他能看破自己的偽裝是沒錯，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他麵前他能才足以得到一點點的釋放和放鬆。
張重己心裏很清楚，今日過後，自己也許會因任務而更痛苦，也許會付出更多的代價，如今讓他放縱一把也罷，至少在這個時候，讓他作為張重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