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張重己打量他的視線,傅均隻是專心地看向前方,熟練地轉動著自己的方向盤。
張重己轉頭看向窗外,視線停留在倒退的黑夜裏,窗玻璃上倒映出他那張若有所思的白淨麵孔。
靜默的氣氛在車間內彌散開來,張重己突然覺得這一刻自己是放鬆的,不用偽裝和刻意的迎合,不是吳景,他在這個時候隻是他自己——張重己。
他突然覺得很搞笑,對於身旁的這個人明明自己是非常厭的,卻隻得用將近類似自己的真麵目的性格去接近他,或許舉手投足之間自己已經把真的性格所暴露了出來,這難道不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嗎?
轎車不同於公交車,隻有十幾分鍾的時間,傅均便行駛著車子拐進了張重己所住的小區。
緩緩將車子停靠在張重己的樓房下,傅均滅了引擎。
“謝謝。”
說罷張重己便順手打開門想要下車卻不料車門竟是被鎖住了。
“我要下車。”
手掌扶在門柄上,張重己轉頭直直地看著傅均。
“老師再見。”傅均挑眉,勾唇斜靠在駕駛座上,一臉不知情的樣子。
“把車鎖打開。”
“恩?車沒有鎖。”
睜著眼睛說瞎話。
張重己在心裏冷笑,伸手就要過去把那邊的車鎖鍵按下去,卻被傅均一把抓住了手腕。
“老師,隨便動人家車裏的東西可不好啊。虧我把你送回家呢,或許該給我一點感謝怎麼樣?”
張重己眯起眸子,眼底彌漫著淡淡的不耐情緒:“我說我——要——下——車。”
“老師,”傅均調戲般挑起張重己的下巴,輕佻的眼神戲謔的語氣,“親我一下就讓你下車怎麼樣?”
張重己看了他片刻緩緩笑了,嘴角弧度柔和溫順。
“好。”
傅均愣了愣,眸色漸深,嘴角的弧度漸大。
“我不是在開玩笑喔,老師。”
張重己沒有多說什麼,竟然就這麼閉上眼睛將紅唇送過去。
傅均看著那雙誘人的唇瓣越來越接近,心裏不知怎的升起一股煩躁感。
不對,他不應該是這個反應,事情不應該是這麼發展,但具體到底應該是怎樣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送張重己回家的路上,其實傅均早就察覺到了他打量自己的眼神,那種仿佛打量著自己獵物目標的視線竟然讓傅均覺得非常享受。
這好像是遇到致命對手的快感,讓自己愉悅地渾身戰栗。
他想要看見張重己的麵具破裂,他想要看見他不一樣的表情,這種突如其來及莫名其妙的征服欲讓他欲罷不能。
而如今他的反應卻是讓他一下子沒了興趣——他又在裝了。
又是這種虛假的笑容,沒有一絲感情的弧度,傅均心中的煩躁越發濃鬱起來,掃興地按下車鎖鍵,音色不耐:“快滾下車去。”
對此張重己沒有說些什麼,他隻是笑笑,坦然開了車門。
將車門狠狠甩上,張重己微微彎下腰,隔著那層玻璃直直地看著傅均。
“蠢貨,我從來沒想過要親到你。”他的唇角弧度越發上揚,黑眸閃著戲謔和嘲諷的情緒,“晚安了,我的好學生。”
傅均在車內直直看著張重己這個笑容,隨後竟然也笑了起來。
語氣狠戾,眼神像是一張大網要把張重己狠狠束縛住那般淩冽。
“晚安,我的好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