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混戰篇】18 直奉交惡戰事又起 聯省自治包藏禍心(2 / 3)

梁士詒本是多事之人,沒想到自己能東山再起,自己又是當今大總統任命的國務總理,隻要在不惹惱奉係情況下,也是我行我素。

洛陽的吳佩孚,還等著召開國民大會,把皖係餘孽徹底消滅,將徐世昌也趕下台,重新捧出適合自己口味的總統,沒想到奉係先下手了,把梁士詒給弄上台,大罵徐世昌和張作霖不是東西。吳佩孚密電曹錕後,立即通電全國,抓住“膠濟鐵路”的事大作文章,利用輿論,進行倒閣,捎帶著把徐世昌也挖苦個夠。吳佩孚為了達到倒閣的目的,把揭露梁士詒進一步升格。同時,直係軍閥也都惟恐天下不亂,地方督軍陳光遠、齊燮元、蕭耀南、劉鎮華等,因在直皖戰中得到吳佩孚的甜頭,也先後通電支持吳佩孚,反對梁士詒組閣。

梁士詒在徐世昌的授意下,公開否認向日本借款贖膠濟鐵路的事。這一來,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各地進步團體也把矛頭對準了梁士詒。吳佩孚一見時機差不多了,以直係領袖的姿態,聯合直係大部分軍閥致電徐世昌,要求立刻罷免梁士詒,同時表示和梁士詒內閣斷絕關係,又通電外交使團,聲明凡梁士詒對外簽定條約,概不承認有效,以此迫使梁士詒倒台。

關內的張作霖再也坐不住了,知道吳佩孚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知道不得不出馬了。可張作霖剛有反應,南方的吳佩孚便殺氣騰騰說:“若有袒護梁氏者,即為吾人之公敵,當誓殺盡,以除國奸。”

吳、張在電報上你來我往,相互揭短,直奉大戰,已臨一觸即發之勢。

直係將領吳佩孚、齊燮元、陳光遠、蕭耀南、田中玉、趙倜、馮玉祥等又開始進一步羅列張作霖十大罪狀:阻撓國民大會、推薦洪憲禍首、複辟罪魁張勳、援引安福係餘孽盤踞要津、斷送青島、勾結外人、貽禍祖國等等。真把張作霖罵個狗血噴頭,說他“白山黑水之馬賊,得以縱橫一世,馳騁中原,國家體麵何在,國民人格何存!張胡子不死,大盜不止,盜閥不去,統一難期”。

張作霖在關外,算是讓吳佩孚給逼到絕路上。

從張作霖個人來講,因為直係領袖還是曹錕,他不願把事情鬧大,而此時浙江的盧永祥和北洋元老王士珍也都出麵調解。張作霖稍有緩和,可吳佩孚愈加強硬,揚言“除非那馬賊把梁士詒捆來見”。張作霖見狀,隻能橫下一條心,和吳佩孚拚個魚死網破。

1922年4月中旬,張作霖開始命令奉軍入關,雖然向曹錕為首的直係宣戰,但矛頭直接指向吳佩孚,通電全國說:

乃吳佩孚者,狡黠成性,殃民禍國,醉心利祿,反複無常。盤踞洛陽,甘作中原之梗,弄兵湘鄂,顯為吞食之謀。迫脅中交兩行,掠人民之本,勒捐武漢商會,塗炭生靈,較闖、獻(李闖王、張獻忠)為更甚,強梁罪狀,比安史而尤浮,惟利是圖,無惡不做……天地所不容,神人為之共怒。

此刻,直奉大戰,已沒有回旋的餘地,一場貽禍國民的軍閥之間的交惡,箭在弦上。吳佩孚親臨保定,麵見曹錕,他深知曹錕和張作霖是姻親關係,總是下不了狠心,如不前去陳述厲害,老帥到時一犯軟,事情反而不好辦丁。

吳佩孚見到曹錕後,果不出他所料。

曹錕對他說:“子玉,你對這場仗,有沒有把握,雖然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我想雨亭仍不會食言。他曾保證永遠不向我動兵。”

吳佩孚說:“老帥,你可不要讓張雨亭給耍了,他雖然在電文裏沒有直接提您的名,好像全是衝我來的,但直係是您的家當,如果這次老帥因為私情,不肯下手的話,我看直係就有分崩離析的危險。若再想從您的親家手裏要回哪怕是手指甲那麼大的地盤,我相信,他也不會因為和老帥有姻親就肯割自己身上的肉。”

曹錕說:“子玉,你知道我是非常看重你的。我想的並不是和雨亭的私交如何,而是這樣下去,會有什麼結果?”

吳佩孚聽到這話,心裏明白了好幾分,心想你曹錕就知道地盤和錢財,不願意和奉係開戰,是怕偷雞不成丟把米。於是他信心十足說:“老帥放心,隻有一種結局,就是從此後,華北和華南,再也沒有人敢和老帥爭高低。到那時,北京政府隻有一個太上皇,而不是兩個。”

吳佩孚這句話算是點在曹錕的脈上,他知道吳佩孚所指另一太上皇是張作霖,心想若不敲掉奉係勢力,早晚也是病。曹錕話一轉說:“子玉,你不用太深說,我也看出來了,張雨亭搞掉靳雲鵬,把交通係梁士詒抬出來,肯定是和卜五(徐世昌字)算計好的,是衝咱們直係來的。說起來,張雨亭也太不講信義,教訓教訓他也好,讓他呆在關外老實點。”

吳佩孚說:“要是沒有日本人給張作霖頂著,我能打到滿洲裏去。”

兩人言畢,相視而笑。

吳佩孚一口一個老帥,把曹錕哄得滴溜亂轉,那思路全跟著吳佩孚走。吳佩孚所以管曹錕叫“老帥”,是因為直皖戰後,吳佩孚名聲過大,底下人都稱他為“玉帥”。熟讀詩書的吳佩孚深深懂得功高震主,可又舍不得“大帥”的稱呼,便讓手下人管曹錕叫“老帥”。這樣一來,穩固了自己“大帥”的威名,又不至於得罪曹錕。

吳佩孚跑到保定來對曹錕許願,並非空穴來風,對這場戰爭,他是做了充分準備的,而且他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他已經派自己的秘書陳廷傑到天津收買張作霖的虎將張景惠。陳廷傑雖然沒得到張景惠的親口承諾,但收下直係的厚禮。吳佩孚倒也不指望張景惠能反戈一擊,在關鍵時候,他能撤一把火就可以了。

得到曹錕的準許,吳佩孚將直皖大戰時的部隊原班北調,拉開包圍京、津之勢,其目的或切斷山海關,或把張作霖部趕出關外。

關外張作霖,對這場“誰主沉浮”的戰爭,也是絞盡腦汁。他先與廣東政府聯係,要他們出兵湘、鄂、贛,又要張勳的舊部與張文生會師安徽,讓陳樹藩進攻陝西,同時拉攏河南的趙倜、趙傑兄弟共同反吳,搗毀吳佩孚在洛陽的老巢。華北這方麵,張作霖率奉軍大舉入關,屯兵軍糧城、獨流、津沽、密雲、古北口和京浦鐵路之良王莊、馬廠、蘆台等地,以軍糧城為大本營。

張作霖還啟用了皖係下台的舊軍閥王占元、張敬堯、吳光新等人。這些人雖然都下台,沒有多少實力,可他們也都有自己的下屬。張敬堯的舊部吳新田在陝西,王占元的舊部在湖北。這些人也得到張作霖的封官許願,巴不得殺掉吳佩孚,東山再起。張作霖原來派去支持直係打皖的兩個師,仍在關內,他又調兩個師駐京郊,從山海關到津、京一帶,全部布防了重兵。

奉軍總用兵力和直係差不多,都在十二萬人左右,可由於海軍總司令蔣拯通電助直,海軍上將薩鎮冰率艦北上,直駛秦皇島、大沽口,威脅了奉軍後方。張宗昌率部分奉軍,由海道繞至青島,直驅山東,沒想到這次行動被魯督田中玉發覺,立即通電,請日本青島駐軍出麵,不準奉軍登岸。

這樣一來,張作霖突擊山東的計劃成為泡影。蘇、浙兩省,一看形勢對吳佩孚有利,馬上宣布“保境安民”,使得奉軍以浙軍擾蘇的打算也落了空。河南趙倜兄弟本有反吳念頭,可是由於直軍的及時控製,亦不能實現,奉軍原來所有的企圖全部泡湯,最終也隻能和吳佩孚麵對麵幹了。

張作霖奉軍分東西兩路,東路軍由他領銜,第一梯隊是張學良,第二梯隊是李景林;西路軍司令是張作相,第一梯隊由他本人擔任,第二梯隊是張景惠。五月初,直奉兩軍都相互捏造戰況,吹噓自己的勝利。張作霖雇了一批下流文人,天天有捷報,而吳佩孚在自己所管轄的省市,更是隨心所欲發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