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紙淺的眼底終於湧上了一絲滿意與欣慰,但他並沒有就此結束行動。隻是默默閉上了雙眼,手裏依然握著魚竿如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
那白貓頭鷹見金戎一動不動,許是覺得無趣,終於把大老鼠叼走一邊獨自享用去了。待得飽餐之後,竟然又飛了回來,落在金戎的一邊肩膀上,小爪子緊緊的抓住他肩上的衣衫,扭頭去瞧一旁的百紙淺,眼中靈氣十足,小模樣甚是可愛。
天色漸暮,山峰上越發的熱鬧了起來。零星的散鹿,幾隻羚羊,還有毛絨絨的小鬆鼠等等,本來都是來往水源飲水,看到了溪水旁的二人,反而都彼此保持了安全的距離,好奇的張望著。漸漸的,以師徒二人為中心,圍觀了越來越多的小動物。還有幾隻匆忙路過的穿山甲,不知要往何處去。
不聞花香,但聞各類林中的鳥兒爭高鳴柳,師徒二人靜坐垂釣,各種小動物和諧的觀摩,到成就了一副別有風趣的山水圖,隻可惜了無人執筆作畫。
然而,一派祥和的氣氛被驟然打破。所有圍觀的群眾突然驚慌起來,跑的跑散的散,霎時一空。
貓頭鷹嘰嘰喳喳的叫起來,甚至在金戎的肩頭振翅蹦跳,終於把金戎從冥想中拉了回來。
小溪對麵的小動物們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加上貓頭鷹的反常不安,金戎的心頭立刻隴上了一絲陰霾。
他用餘光瞟了一眼百紙淺,有心出聲提醒,又想到以師父的境界無論如何不會不知道眼前的異像,但見他無動於衷,遂跟著閉上眼睛,不在理會。
那白羽貓頭鷹發現無法改變金戎二人的狀態,最後發出一聲輕啼,展翅而起,飛過密密麻麻的樹枝,終於落在一顆參天古樹的樹尖尖上,小腦袋還往下張望著,似乎很擔心的樣子。
遠遠的樹林裏漸漸傳來了什麼聲響,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由遠及近了。
伴隨著,還有“sa~sa~si~”的吐氣聲。
金戎的腦海裏立刻閃過一道黑黃相間的身影,初入九華山應試時,就在天誅林見過的那條大蟒蛇。
“sa~sa~si~”的聲音從背後而來,越來越近,金戎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而一旁的百紙淺依然無動於衷,要不是清晰可聞身旁悠長的呼吸聲,恐怕都要以為他已經真的坐成了一塊石頭。
“sa~sa~si~”的聲音好像已經緊貼到了背後,金戎閉著眼睛靜默,內心卻緊張到了幾點。
他不能確定那聲音到底是什麼發出的,但往往最可怕的,反而是未知。
“sa~sa~si~”聲音已然到了耳邊!
不能動,不能動,不能動!
早已風幹的汗水一瞬間就從腦門上流了下來,那吐氣聲卻突然停止!
傍晚的山峰上,忽而連一聲鳥叫,一絲蟬鳴都聽不到,好像時間了靜止一般,靜靜的,周圍竟然連一絲風聲都沒有!
原本隻是有些緊張,畢竟有師傅在場,金戎不覺得有多慌亂,但在這一瞬間,他卻徒然感到了巨大的戰栗!
終於,他悄悄的睜開了眼睛,卻在一瞬間如墜冰窟。
一雙巨大的倒三角眼,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