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問顧君?
怎麼問呢?
那些花一開始就是顧君自作主張的在送,他把自己和那些花,像飛機扔炸彈一樣,精準的投到了西諾身邊。她沒有主動去迎合過,這會子又能去問什麼呢?問顧君那些花怎麼不送了?那不就是代表自己希望那些花的存在嗎?西諾心裏倒是希望有一個和她彼此相愛的人,能每日發自內心而不是流於形式的,舉著一朵花來到她身邊,哪怕是一朵野花也好。
但是這個時候,顧君還沒有走進西諾的心裏讓西諾心甘情願的去接受他,他們之間的關係還完全存在於顧君的強塞。
思考中,西諾手裏的電話幾乎已經撥出了顧君的號碼,但是她還是猶豫了一下掛掉了。
西諾不想去揣摩顧君的動機,想等顧君自己主動來做個說明。畢竟三個月的花事,已經成了公司裏的一件大事,也已經成了公司流傳在外的口碑。那些花已經不是西諾一個人的私有,而此刻代表的是公司的環境和優良的氛圍。
有點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任性,後悔當初把那些花擺到了前台,後悔讓它們成了公司的“形象”。西諾心裏一下子蹦出了好幾個後悔,但是她知道這種事後悔也沒什麼意義。
風風雨雨的一天,其實要不是西諾自己的內心很安靜,公司裏那些女人們的表現,已經算得上狂風暴雨了。她甚至聽到有人在抱怨說什麼小氣,什麼好好的花說沒就沒了,而除了那些抱怨和微詞,甚至還有人把花瓶直接摔在了地上。
眾生百態,無奇不有。
即使在一群外表看起來素質和職業都楚楚生輝的人群中,細小而狹隘也在無縫的滋生著。
西諾還是決定要找顧君談一談,她不想因為個人的私事,影響到公司的層麵。當她把電話撥給顧君的時候,接聽的是他秘書說顧君已經出差了,還要晚兩天才回來。
西諾知道後,就直接撥打了顧君的手機。
關機。關機。西諾撥了兩次顧君的手機都是關機。
西諾要去開會,她忙著看了一些資料,準備等顧君回來再和他說。
臨出門西諾在桌子的轉角處發現一葉花瓣的殘渣,她把它撿起來夾在了書裏,她想對於這一段記憶,或許這就是唯一的證物了。
會議一直開到晚上六點下班,西諾耳邊一直像有蚊蟲嗡嗡的聲音。
那些聲音已經存在了一整天,有說顧君和西諾分手了的,有說顧君離職走了的,也有說顧君沒追上西諾病倒了的,人們極盡想象的發揮著一切。
西諾知道一場風暴又對著自己吹過來了,而這一切都是顧君自導自演的。
實在有點頭疼,西諾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去化妝間洗了把臉。涼涼的水接觸到皮膚上,讓西諾感到舒服了一些。
當她拉開化妝間的門走出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又把她剛剛得來的一絲輕鬆湮滅了。
滿眼的翠綠。
一股很清新的味道。
迎著西諾撲麵而來。
公司裏原本放那些花的角落,此刻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翠綠的植物。
整個辦公的空間,就像變成了一個植物園,而所有女同事的桌麵上,更是都多了一朵鮮紅鮮紅的玫瑰。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間,就在西諾開會的那幾個小時內。
此刻西諾聽到了歡呼聲,來自各個角落,那一刻好像隻有她自己的嘴巴沒有發聲,其餘的聲音在四處八方回響著。
西諾想關上耳朵,而那些聲音已經穿透她的心底,並在那裏一次次的宣示著顧君的勝利。
這多像一出傷情的大戲,顧君把它演繹成了寵愛後宮三千的博愛,而西諾走進自己辦公室的時候,裏麵空空如也,一朵花一棵樹一片葉子都沒有。
全公司唯獨西諾的辦公室裏沒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