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二十六章 風雲變幻(一)(3 / 3)

這兩件事後來傳到張旭東那裏,張旭東說,我早就說過,每個人氣場不同,司徒震的氣場不要說他一個小小的巡視員,就是中組部部長來了也不一定壓得住他。貢曉柏的氣場無法與司徒震相提並論,而且他的招數也是小兒科的,上不了台麵,除了受氣傷肝,別無他用。

第三個小插曲是考察組入駐“鼇山賓館”的第一個晚上,每個成員在台頭櫃上都發現了同一內容的信:如果要真正了解祝一鳴的德行,了解他那些見不得人的事,請找許子敬和黃忠明。許子敬就在本省的監獄,並不難找;黃忠明也在被國際刑警通輯,押解回國並非遙遙無期。考察組的人當天晚上就對這封信進行了分析,認為寫信者非一般人物,且對江河市官場內幕有一定了解。但是,信中提及的許子敬和黃忠明不僅都是罪犯,而且都是由祝一鳴處置的。因此,很可能是他們的同黨采用的誣諂報複祝一鳴的手段。再說,時間上也不允許對這兩人進行調查。最後,考察組的成員形成一致意見,對這種既不署名、又無實質性內容的匿名信置之不理。

這件事祝一鳴當天就得到了密報,他覺得對此決不能等閑視之,因為寫信者如果在考察組這裏起不到效果,很可能會鋌而走險直接向上反映,從而給他帶來極大的麻煩。他叫來了趙德龍,要他分析這事是誰幹的。趙德龍說,按照我們的破案的習慣思維來推斷,您倒下去誰的利益最大誰就最有這方麵的動機。從這個角度來看,薛夕坤和柳曉曼的嫌疑最大。祝一鳴立即予以否定:如果我留在江河市,你的推斷是正確的,但我現在是要離開江河市,隻有我離開,薛夕坤和柳曉曼才能得益,所以,他們絕不會這麼做。趙德龍又分析道,那就隻能在對您意見最大或仇恨最深的人中找了。祝一鳴思索了一下,說,論對我最有意見的人,第一個是司徒震,但我深知這個人隻會明刀明槍地幹,絕不會幹這種陰損之事,對他可以完全排除。另外一個就是貢曉柏,他對我有意見的根子在於我沒把他安排到市政府主席的位置上,所以,省委和中組部來考察,他都想搞我一下。至於說到最恨我的人,也隻有兩個。一個是李小秋,但李小秋的家人和親人中沒人有此能量,也可以排除掉。另一個人就是許子敬,他雖進了監獄,可他有死黨,他的最鐵並最有能量的死黨就是吳廣大。趙德龍說,祝書記,您分析得很準確,就是貢曉柏或吳廣大,但在我們無法確定他們到底是誰的情況下,我看隻能對他倆一起采取措施。祝一鳴幹笑一聲道,看來關鍵時刻我再也不能有婦人之仁了,隻要能讓他們無法繼續胡鬧下去,我不管你采取什麼措施,前提是不要出人命,不要留痕跡。趙德龍說,吳廣大的事好辦,我那裏有他行賄的人民來信和證據。至於怎麼對付貢曉柏嘛,您就別操心也別問了,我自有辦法,也有人是幹這種事的老手。

在祝一鳴與趙德龍談話的第二天下午,江河市檢察院以行賄罪拘捕了吳廣大。同一天傍晚,在街上步行的貢曉柏突然被一輛飛馳的摩托車撞倒,腰部和腿部嚴重受傷,醫院認為治療的時候可能比較長。趙德龍親自作出批示:一定要嚴查懲辦肇事者。但公安的排查似乎不得力,一直沒找到可靠的線索。司徒震感到,在對祝一鳴的兩次考察中,貢曉柏對他都有所衝撞,突遭飛來橫禍,其中必有蹊蹺。他找來公安局長唐靜敏,要他認真調查。唐靜敏盡管對司徒震十分尊重,但調查之事最後還是沒有結果。

考察組在江河市完成考察任務後,立即找每個省委常委進行談話。常委們絕大多數同意推薦祝一鳴為正省級交流幹部,並對他的工作業績作了充分肯定,對他的德才作了較高的評價。其中,以潘若安對他的評價最高,說得也最為具體。而省委書記黃春江的話卻說得比較微妙:我在服從上級決定、服從大多數人意見的前提下,對祝一鳴同誌提出一些必須注意的問題。一是要注意個人的思想品德修養;二是在抓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上不能一手硬,一手軟;三是在反腐倡廉方麵不僅要有創新有宣傳,更要抓實抓狠。考察組的成員都知道黃春江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是一顆政治新星,他們對他的原則意見不必也不敢要求具體化。而黃春江既勉強同意、又保留意見的微妙態度,也使考察組成員感到有更深層、更複雜的背景因素。當他們向黃春江反映司徒震在這次考察中的不配合態度和行為時,黃春江對他們說:他是一個有個性、有缺點的領導幹部,也是對黨赤膽忠心的老共產黨員,如果他稍微花點精力為自己的名利而做些工作的話,恐怕十年前就是你們的直接領導了。他對你們的態度未必正確,他對祝一鳴的意見也未必沒有偏頗,但他是真實、直爽、出於公心的,希望你們能夠理解和原諒他。假如你們因為他的態度而感到不愉快的話,我可以代他向你們表示歉意。

沈福興和其他考察組成員一聽這話,連說,不敢,不敢,理解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