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杏眼圓瞪：“什麼？我有妹妹，老爸，你是不是氣得說胡話了？”
“我沒有說胡話。”白宇華聲音低沉地說，“那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她的母親已不在人世了，我欠她太多太多，應該給她償還這。”
白冰壓製著心潮起伏的情緒，凝視著父親說：“老爸，你是全省聞名的愛妻模範，誰也想不到你會有婚外情，還有私生女。但你既然能夠告訴我，我原諒你，也理解你。其實，你並不愛我的養母，隻是把她作為我生母的影子，況且她早就截去了雙腿，你找個意中人填補一下空虛的感情，也在情理之中。我永遠不想知道你的這位意中人是誰，也永遠不想知道我的妹妹是誰。可是，我要懇求你，千萬別把你的饋贈給我妹妹，因為，這根本就償還不了她。更重要的是，這份饋贈本就不屬於你，你應該還給真正的主人。”
白宇華萬萬沒想到與女兒談話的結果會是這樣，無奈和失望吞噬著他的心，他感到疲憊至極，低聲對女兒說：“我還要上班處理一些事，今天就談到這裏吧。”說完，他拖著覺沉重的步履離開家門。
……
趙崦之死給鄭國華出了難題。
他和蔡振經過認真分析後，首先排除了趙崦自殺的可能性。在趙崦被捕的當天晚上，就由蔡振親自負責讓趙崦徹底洗了個澡，換掉了他身上的所有衣服，鞋襪，沒有查出用於自殺的可疑之物。死後通過屍檢，證明他是中了河豚毒素而亡。從理論上說，這種毒素0.5毫克就可致人死亡，它即使造成細小的藥丸藏於齒根、耳穴、肚臍等身體的隱秘之處，也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並留下痕跡，屍檢排除了這一疑點。更為關鍵的是，趙崦在鄭國華的心理攻勢下，思想波動很大，已有準備坦白交待的傾向，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自殺，而隻能是別人采取了殺人滅口的行動。
可是，誰是殺人凶手呢？當天晚上隻有杜開寶和周武兩人在房間裏監護，其他人不可能有機會下手，疑點自然集中到這兩個身上了。而對杜開寶，查不出他與趙崦或白宇華有任何瓜葛，沒有殺人的動機。況且，近幾年他連著偵破了幾起重大案件，受到省廳和公安部的嘉獎，在最近幾次與白宇華有關的敏感事件中，他也表現積極，幾乎沒有理由懷疑他。周武是公安大學刑偵專業碩士研究生畢業，分配到省公安廳才一年多時間，是個思想單純、朝氣蓬勃的人，老家又在東北地區，他既不可能與地方上的各種勢力結成多深的關係，更沒有機會騙過經驗豐富的杜開寶對趙崦下手。據杜開寶自己說，晚上他一直清醒地坐在房內，沒有離開半步，也沒有犯困，同時，他也未發現周武有任何異常舉動。如此看來，周武不僅沒有殺人動機，而且沒有殺人的時機。按照鄭國華的思維邏輯，如果杜開寶和周武為了洗清自己而檢舉對方，那就證明其中一人必有問題，而兩個人都沒有這樣做，那就隻有兩種可能：要公這兩個人都沒問題，要麼這兩人是合夥作案。在真相沒有弄清之前，就隻能將兩人都關押審查了。
省公安廳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
首先，趙崦之死的消息在第二天上午就被媒體曝光，省公安廳本準備暫時保密的計劃宣告破產。緊接著，網絡上的帖子鋪天蓋地，有說趙崦是自殺的，有說趙崦是他殺的，有說趙崦是被折磨致死的。不管死因是什麼，省公安廳特別是鄭國華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隻是責任的程度不同罷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趙崦的母親聽到兒子的死訊，立即中風癱瘓，被送往醫院搶救。其家人、親戚和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打著“公正執法”、“嚴懲凶手”的橫幅，在省公安廳大門前集體靜坐。
三天後，中紀委和中央政法委聯合調查組進駐南吳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