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人意料(一)(2 / 2)

不管“圓臉色眼”如何苦口婆心地勸說,白冰隻當沒聽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腦子裏隻想著一個問題:父親為什麼還不出現?

“圓臉色眼”得寸進尺,坐到白冰的床邊,輕言細語道:“白小姐,讓我來喂你幾口吧,您再這樣下去,我心如刀絞呀。”

白冰雖然閉著眼睛,但她能感覺到那雙色眼越來越放肆,不由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索性一轉身,朝裏麵側睡,並將被子遮住了臉。

“圓臉色眼”無可奈何,他膽再大也不敢碰白冰的身子,隻得呆呆地坐著,貪婪地聞著白冰透過被子散發出來的淡淡的、令人陶醉的體香……

白冰絕食了整整兩天,白宇華仍未顯身。

“木偶”焦急得開始來回踱步。

“圓臉色眼”在勸說白冰時帶著哭腔,並偷偷地掉淚。

白冰在饑餓中昏昏欲睡。她依稀能感覺到時光和青春逝去的流速特別快,雖無聲無息,但痕跡明顯,自己的每個關節在變硬,臉上的皺紋在增加,體內的水分在幹枯……她內心越來越不安地念叨著:父親為什麼還不來?

到了白冰絕食的第三天下午,白冰恍惚覺得有一隻大手溫暖地撫摸著她的臉,輕柔地幫她理順頭發。她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吃力地睜開雙眼,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父親,他慈祥而憐惜的臉上掛滿了淚珠。

白冰忍不住“哇”地哭出聲來,渾身顫抖,這哭聲中,既有見到父親的激動,又有對父親說不清的怨恨。

父親等女兒哭過一陣後,一邊幫她擦著淚水,一邊說:“冰兒,你現在什麼都不要說,先讓我為你把這碗雞湯喂完。”他一調羹一調羹地喂著女兒,心情沉痛地訴說著,“你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讓為父痛不欲生。萬一失去了你,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不過,這次事情的由頭,實在是你的任性和無知所引起的,要不是我隨機應變,我也深陷其中,根本不可能來看你。”

白冰下意識地朝房門方向看了看,問道:“爸,你是如何隨機應變的?”

父親說:“你放心,看護你的兩人都在門外,你有什麼話可以放開來講。我告訴你,你賣給夏中華的那批南朝佛像,我已設法收回,經國家文物局委托專家鑒定,證明是贗品,我才得以脫身。”

白冰說:“這批佛像是鄭鳳祥送給您的,我當時在場。鄭鳳祥是在建築工地上挖到的,怎麼可能是贗品?你是不是買通了國家文物局的專家?”

父親說:“女兒呀,你既高估了我的能量,又低看了我的人品。鄭鳳祥挖到了這批殘缺的南朝佛像是請郭子敬修複後送給我的,郭子敬見利忘義,將仿製品給了鄭鳳祥,而把真品據為己有。為消除外界的輿論,並防止你重犯同樣的錯誤,我已把家中所有藏品都無償捐獻給了國家,這下你總該相信我為你作出的犧牲,消除所有誤解了吧?”

白冰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放我出去,我不就知道所有真相了嗎?”

父親讓女兒起床坐到了沙發上,削了個蘋果,遞到她手中,然後長歎一聲,道:“冰兒,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從小太溺愛你,寵出了你的壞脾氣,這是我的錯,現在我知錯就改,你可不能誤解了我。這個鬼地方我巴不得你立即出去,可是,為避免引起新的事端,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白冰問:“哪三個條件?”

父親略一思忖,說:“第一,你出去後不能把以前向我送古玩的人和事再向任何人提起,因為這些古玩已捐獻給國家了。第二,你不能再與鄭鳳祥、夏中華以及夏中華的保護傘張小虎接觸。他們都有傷害父親的意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你必須與黃輝斬斷一切聯係。至於你學業上的損失,由我為你彌補。其實我早為你準備好了供你出國留學的費用。你不是最向往藝術之都巴黎嗎?隻要你到了巴黎,我那裏的朋友一定會幫你進入你想進的大學。我的一片苦心,相信你能理解的。”

白冰聽了父親的三個條件,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和對父親的尊重一下子被澆滅了下去,她的心如同由天堂墜入地獄,突然間狂笑一陣,淚如泉湧:“爸,沒想到你演了這一曲,原來是想封住我的口,限製我的人身自由,剝奪我的愛情。你應該了解我這個被寵壞了女兒,如果失去了自由和愛情,我寧願死。當然,為了報答你的養育之恩,我可以為你保守一些秘密,等你老了以後,我願意全心全意地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