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夏中華看來不簡單,他現在是什麼麼職務?”白宇華問。
“他原來隻是一般館員,自研究‘鳥岩雕’成名後被任命為市博物館館長。可此人有點另類,對當官不感興趣,酷愛古玩收藏,去年與原配妻子離婚,與一個原來跟他有緋聞的年輕大學生正式結婚。可能出於對社會影響的考慮和他自己的意願,他主動辭去了館長一職。”單峻作了回答。
白宇華說:“這是個難得的人才,你們不要因為他身上有點小毛病就上綱上線,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有風骨的男人就更是這樣。我剛剛聽說,江河市的一個非法文物交易案牽涉到他,是他主動作了交代和舉報,不知你們是如何處理他的?”單峻腦子轉得快,領悟到白宇華繞了這麼大的圈子,其實落腳點是這個問題,回道:“我因剛剛接任,對這個案子不太清楚。蔣市長,你向白書記彙報一下吧。”
蔣進署回首向白宇華點了一下頭,說:“這個案子是公安局副局長張小虎主抓的,我也隻知道個大概。因為夏中華舉報有功,沒有對他進行刑事處分,隻是進行了法製教育。”
白宇華點點頭:“這樣處理比較妥善,既然他舉報有功,理應得到從寬處理。看來這個人本事不小,故事很多,今後有機會我想會會他。”
單峻立即接口:“這個任務我來完成,您什麼時候有空,提前通知我,我來與他約。這個夏中華不大願意與當官的打交道,我還得打消他的顧慮。”
車開到了距離最遠的市檢察院門口,剛剛停下,市檢察長何光傑就上前幫白宇華拉開車門,雙手緊緊地握著白宇華的手,十分親熱地說:“老首長,我、剛剛上任,您就親自來視察,真是萬分榮幸。”何光傑也是金寧市人,從金寧市公安局到省檢察院,他都跟隨白宇華工作過一段時間,雖然算不上是白宇華的鐵杆,也是白宇華比較親近的人。所以,何光傑見到白宇華心情激動並稱他為“老首長”,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其實,一句“老首長”,也是何光傑向單峻和蔣進署的一種炫耀和暗示:我有“老首長”稱腰,今後你們在我麵前說話辦事得掂量掂量。
按照白宇華的指令,市檢察院作了十五分鍾的工作彙報,並且不允許讀稿子。
白宇華聽完彙報,對市檢察院的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然後作了簡短的指示:“檢察院是反腐的中堅力量,任重道遠。我們必須不折不扣地嚴格執行黨中央、中紀委、最高檢察院的指示精神,創造性地開展工作,真正做到有腐必反,有貪必肅,鐵麵無私,剛正不阿,讓腐敗分子像過街的老鼠,讓人民看到正義和陽光!當然,要做到這一點,單靠檢察院是不夠的,還要有方方麵麵的配合,特別是我們政法係統內部,必須精誠團結,緊密協作。這裏我要強調一點,各部門一定要充分尊重市政法委和分管副市的意見,不要以為自己高配了,也是副市級,就妄自尊大,不服從指揮。我在這裏這樣說,在其他部門也會這樣說。我相信,你們檢察院一定能作出表率作用。”白宇華的最後幾句話,一方麵,是他一眼看破了何光傑稱他為“老首長”的用意,暗示了一種警告;另一方麵,更重要的是隱含著自己在全省政法係統的大哥大的地位。
何光傑待白宇華講話完畢,還想跟他拉拉家常。白宇華說:“對不起,光傑,今天時間緊迫,今後有機會我們再聊吧。”
考察完檢察院、法院、國安局、司法局、政法委,到公安局時,時間已到五點鍾。
市公安局的彙報由顧國生主持。本來確定由常務副局長韓效平作主彙報,因韓效平的兒子今天上午突然發病,在醫院請醫生搶救,臨時改為由張小虎彙報。
張小虎的開場白很簡單,說自己臨危受命,又不善於表達,且對全局工作了解不夠全麵,疏漏不當之處,請領導批評指教。接著,他用二十分鍾左右的時間作了工作彙報,主要講了工作成績和存在問題。至於下一步的工作打算,他說原來局辦公會雖然研究過,但因換了主要領導,思路和措施可能會不一樣,得由顧局長親自彙報。
顧國生聽張小虎這麼說,心中暗自高興,覺得張小虎雖然年輕,但還懂得規矩。其實他心中對下一步的工作打算早就胸有成竹,現在正好一吐為快。一方麵,讓助手們聽聽他的統一部署,另一方麵,也讓白宇華見識一下他的水平。他與白宇華熟悉已近二十年,兩人既非朋友,也非敵人,相互掌握著對方的把柄。有時暗中威脅,有時又仗義相助,是一種典型的相互利用的關係。這種關係在官場上雖比比皆是,但由於政法係統地位的特殊和手段的特殊性,使這種關係更為微妙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