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鳳祥輕蔑地一笑:“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是我國官員的拿手好戲,有多少官員是真實申報財產的?古玩嘛,膺品多如牛毛,他們在古玩市場買個膺品觀賞一下有何不可?再說了,凡是價格太高的東西,經過拍賣行一洗錢,隻要手法不是太拙劣,誰又能弄得清楚?”
“領教領教,看來鄭老板在這方麵經曆非凡呀。”夏中華其實對鄭鳳祥所說的那些東西了如指掌,隻不過他從不向官員送禮,隻做純粹的古玩交易。他向鄭鳳祥了解這些,隻是怕他把佛像送給白宇華或白宇華身邊的人,由此橫生枝節,於是說道:“鄭老板,這兩尊南朝佛像既已到了您的手裏,按規矩我不應再向您提什麼條件,可是,為了避免引起麻煩,您千萬別送給南吳省的領導。”
“為什麼?”
“因為它的出處在金寧市,金寧市原是南吳省的省城,不說上麵有人在追查這批佛像,就是官員之間串門見到了,也容易引起風波。”
“謝謝提醒,我懂了。”
看著鄭鳳祥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夏中華不知他是真懂還是假懂,即使真懂,會不會遵守承諾?他遞了一支煙給鄭鳳祥,繼續說道:“鄭老板,有個問題我可能問得唐突了,您前麵說到,修建媽祖廟,既是為了給鄉親們帶來福祉,又是為了贖罪,不知這‘贖罪’的含義是什麼?”
鄭鳳祥稍稍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夏老弟呀,我這是隨口一說,您還真是用心。不過,要說贖罪嘛,幾乎每個人都有份,不要說我們這樣做工程的人為了爭利有罪過,常把別人拉下水,就像您這樣的文化人,許多古玩交易都在有意無意地幫著犯罪,甚至參與犯罪,從這個角度說,您不也應該贖罪嗎?”說完,從皮包裏摸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遞給夏中華。
夏中華猶猶豫豫地打開盒子一看,見裏麵裝著一塊冰種翡翠掛件,水頭和色澤都不錯,價格應在十萬元以上,便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鄭鳳祥說:“昨天在圌山塔頂有幸見到您的侄女,不知為何一見難忘,這是我作為長輩送給她的一件禮物,權當後補的見麵禮吧。順便問一下,她現在有沒有對象?”
夏中華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思忖片刻,搪塞道:“她還在學校讀研,估計……估計還沒有對象吧。”
“那就是天意了!”鄭鳳祥一臉的興奮,“犬子今年二十八歲了,前來說親的踏破門檻,不是他看不中,就是我看不中,可對您那位侄女,我一見傾心,噢,用詞不對,應該說是一看就中,估計我的兒子也一定會中意的。夏老弟,您明白我的意思,您要是把這事撮合成,我要扛十六隻豬腿謝您。”
夏中華心中五味雜陳,但又不好公開拒絕,隻得敷衍道:“我回去問問,如今年輕人獨立性強,恐怕我做不了她的主。”
“老弟您可別先打退堂鼓,隻要您盡心,我看這事有點眉目。”鄭鳳祥似乎對夏中華的難堪毫無覺察,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線。
夏中華不知鄭鳳祥是真的看中了江小蘭,還是借此來逗他,尷尬得恨不能鑽到地下,他怕在這事上糾纏下去不好收場,便看了看表,說:“鄭老板,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茶資已有人幫我結清,您把佛像拿好,有什麼話我們下次見麵再說吧。”
鄭鳳祥起身與夏中華握了握手,望著夏中華漸漸遠去的背影,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