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張輝身後,陸青雲挺拔的身子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淚水撲朔而下,聲音更是極盡崩潰。“都怪弟子,若是弟子遭到一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師伯更不會離去,都怪我……”
張輝長長的歎息一聲,轉過身來,將陸青雲從地上扶了起來,喃喃說道:“別傻了孩子,至少你救了師尊,不是嗎……天意弄人,誰也無從避免。”
天意,陸青雲心中生出何等的悲憤之色,為何他已經戰勝了天道,卻依舊戰勝不了天意。
“去西荒吧,那裏還有兩位姑娘在等你……”張輝的聲音,依舊和藹而慈祥,沒有多少悲意。可越是這種欲蓋彌彰的表情,卻越讓陸青雲擔心。
然而聽到張輝說道連夢與蔣思楠,陸青雲那停滯多年的心態,卻有了一絲別樣的悸動。但他依舊放不下張輝,問道:“師尊,你要去哪裏?”
“獸界,皇閣。”張輝的眼睛漸漸由和藹變成了殺意,繼而整個身子散發出濃濃的煞氣。袁喬雖死,但他臨死之前那一句充滿仇恨的怒吼,卻是張輝此生的唯一信仰。滅掉整個皇閣,讓獸界從此之後,成為八荒之奴。
陸青雲眼睜睜的看著張輝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此番他卻去獸界,完成袁喬此生的最後遺願。
獸皇,陸某要讓你親眼看到整個獸界如何成為我八荒之奴,看到你親手建立起來的皇閣,變成一片廢墟。這聲音傳入正在煎受烈火焚燒的獸皇耳中,他的心裏,生出萬分後悔,可此時此刻卻又是那麼的無力。他已經無法否認,在這個八荒之中,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忤逆陸青雲意誌的存在,他讓獸界滅,獸界便要滅。
“啊……”獸皇的慘叫卻是那樣的無力,陸青雲的身影,慢慢的融入虛空之中,消失在這片荒蕪的世界上。
瞬移,在八荒之內,已經屬於陸青雲的專有神通。
今日西荒的一戰,雖然短暫,但那種宛若末日降臨的感覺,卻令眾人心頭生出了極度的驚恐。隻是後來,不知為何,獸皇的氣息竟然消失了,連同聖劍一起,仿佛從沒出現過在這個世界上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許,隻有少數人能夠看出端倪,特別是那一聲充滿淒慘的叫聲,對某些人來說,卻是何等的熟悉。
“他回來了。”連夢的眼角,掛著淚痕,臉上帶著濃濃的幸福之色。雖然已經過了五百年的約定,但隻要能夠見到陸青雲,那所謂的年限,又有什麼必要呢。
蔣思楠沒有言語,她卻來到了茅屋前的那座孤墳前,與孫伯說著話。沒有人知道她說了什麼,不過那滿是幸福的臉上卻顯示著此時激動的心情。
兩女同時愛著陸青雲,在她們心中,雖有矛盾,卻並無隔閡。愛是沒有錯的,你可以選擇不愛,但絕對無法左右別人的情感,讓她們不愛。
不論蔣思楠還是連夢,也早已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她們才能夠在歡喜同一個人的同時,還能相處的那般融洽。
陸青雲踏空而來,在烈日炎炎之下, 永遠的一身白衣,從蔚藍色的天際一飛而落,穩穩的降落在茅屋前。
陸青雲的臉,雖然依舊平靜,但當其看到連夢與蔣思楠的淚水之後,這份鎮定卻再也堅守不住。曾幾何時,她們都為自己付出了那麼多,而今這淚水看似留在臉上,卻又何嚐不是流淌在陸青雲的心中呢。
“雲……”千言萬語隻有這一個簡單的字,連夢抑製不住的撲在了陸青雲的懷中,蔣思楠卻站在一旁一個勁的流淚,說不出話語來。
她們沒有提五百年之約,仿佛這件事根本不存在一般。也許是怕,怕陸青雲再次拒絕,也許是不想給陸青雲太大的壓力。總之,兩女同時選擇了沉默,默默的肚子吞噬苦水。
陸青雲撫摸著連夢的秀發,臉上帶著濃濃的悲痛之意,對於連夢與蔣思楠,陸青雲的心中隻有濃濃的愧疚。然而此刻,五百年之約已過,他不會選擇沉默,而是堅定的抬起了頭,溫柔的擦掉連夢眼角的淚滴。說道:“別哭了好嗎,我數百年回一次家,做飯去吧……”
有家才有飯,無家的飯隻能稱之為食物。
一句簡單的話語,卻使得一股濃濃的暖流在三人心中緩緩流過,隻有陸青雲回來之後,這個家才是完整的。
“我去……”蔣思楠抹了一把眼淚,慌忙走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