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咳嗽一聲,臉色立即一陣慘白,唾液中,甚至帶著紅色的血絲,“爹,當年周圍的村子,隻有我劉家莊幸免於難,這一切,都是爺爺的功勞吧。你說,要與祖父葬在一起,守護爺爺的歸來。而今,大頭也要進入墳墓之中,你可曾進過他的身影。”
“爹,你說的爺爺,可是傳聞守護我們劉家莊的仙人?”在老者背後,壯實漢子問道。
“劉家子孫,不會忘記這份功德。”漢子繼續說道。
“我死後,要與爹葬在一起,等候他的回來。”老者將鐵雕握的更緊了,眼睛卻看向遠方。
“大頭……”一個滄桑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而後在路的盡頭,出現一道白色的身影。
此人一身白衣,但容貌隻有二十出頭。但就是這樣的一個普通男子,那一聲大頭,卻將老者幾十年的等待,有了最終的結果。
老者淚水盈盈的轉過頭來,嘴中喃喃說道:“爺爺……”這一聲爺爺,蘊含著大頭多少年的思念與等候。老邁的雙腿,跪在地上,身體不停的顫抖著。
這老者,便是當年大劉莊的大頭,陸青雲離開之時,他還是一個毛頭小子,而今再次相見,卻變成了耄耋老者。
歲月,對修士而言,隻是一個普通的詞語罷了,但對凡人而言,卻是無法逆轉的生命流逝。陸青雲本打算回到自己的故鄉,看看父母的墳墓。然而,路經這大劉莊,內心卻一陣悲意生過。於是便從空中落下,見到了當年的少年,已經白發蒼蒼,那個在自己肩膀上撒嬌的孩童,早已子孫滿堂。
大頭身後,兩個壯實的中年漢子,立即跪在地上,向陸青雲一拜。卻不敢抬頭,匍匐在地。
陸青雲走到大頭身前,一股靈力輸入其體內,“二虎也葬在這裏了……”
“爹與祖父,都是獵人,這路上,是獵人的路,也是爺爺的回歸路。”此時的大頭,不再是老者,而是一個孩童,在老人麵前傾訴的孩童。
陸青雲歎息一聲,將大頭從地上扶起,“這些年,大劉莊可都平安?”畢竟在大劉莊,陸青雲度過了幾十年的歲月,又怎會沒有情感。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平安。”
陸青雲將三塊玉簡,交到大頭手中,“若是大劉莊有事,捏碎此玉,可以保護大劉莊三次。”那玉簡中,蘊含著陸青雲的神念,即便化神,也絕對不敢有忤逆之意。
大頭的淚水,已經幹涸,幾乎用顫抖的雙手,接過三塊玉簡,而後看著陸青雲漸漸消失在空中。
此時的大頭,心中已經沒有遺憾。臉上帶著一抹滿足的笑意,緊緊握住手中的玉簡。這份恩情,沉澱在心底,永生銘記。在其身後,那兩個壯實的漢子,這才緩慢的抬起頭來,上前將大頭扶住,“爹,我們回家。”
凡人一生,隻有短暫的百年,但在這百年中,卻演繹這脈脈溫情。在大劉莊記憶中,陸青雲忘不了第一次來到大劉莊,劉山的熱情,嫂子離去之時,說出的那些話語。忘不了二虎的傷,忘不了那年的雪花中,散發著的濃濃溫情。
陸青雲走了,南天門已滅,大仇已報,而他的路,隻是剛剛踏上征程。在那一百八十座墳前,陸青雲足足跪了兩個月。兩個月之後,再去了山上的茅屋中,看了張輝。
張輝沒有食言,他在打坐,身上的氣息,盡數收斂,不過盡管如此,其生機隻有百餘年之久。陸青雲的心,異常焦慮。
焦慮之後,一股執念,卻在其心中慢慢騰起,陸青雲沒有話語,一飛衝天,向西飛去。七級煉藥師,百年之後,一定要達到。
從五級到六級,本就有著巨大的鴻溝,隻有當領悟足夠多,機緣足夠巧合,才能邁入六級。從六級到七級,更是一個巨大的天塹,八荒十幾個六級煉藥師,足足困了多少年,卻依舊得不到突破。而今,陸青雲卻要在百餘年之內,從五級突破到七級。這個想法,不可謂不瘋狂。
此番前往西荒,陸青雲乃是為了赴當年之請。西荒深淵是個地方,經過幾十年的打聽,陸青雲也略知一二。那裏處處充滿危機,可在危機之中,有有許多機遇。
西荒深淵,獨屬一界,沒五千年,便會自動開啟一次,這開啟,不是人為,而是自然為之,好像冥冥中注定一般。而此時,卻是這西荒深淵的開啟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