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們的經理沒有問過我有沒有這方麵的需求，現在提出來也不晚吧？”感受到了她們的驚訝，潘德明終於從裝幀精美的圖錄中抬起頭來，他的眼神像是一個從容優渥的智者，倒不像是商人。
潘德明這話說的不疾不徐的，可是跟他的拍賣合同還沒簽字呢，要是連這個需求都滿足不了，怎麼還指望做成這單生意呢。“潘董，預展這個要求好辦，預展取得好的效果，拍賣成績也不會差，我們一定按您的想法照辦。”想到這層，莊閔芬馬上做出了承諾。
從淨月灣告別潘德明出來，莊閔芬的心情不是那麼輕鬆，十幾年來她遇到了不少大客戶，做成了無數的生意，什麼樣的要求都見過，哪怕什麼都做好了臨陣不簽合同或是被別人搶了的都有，但是潘德明卻讓她感覺不一般，他身上有著成功商人的頭腦和眼光，可又有一種功利之外的性情和懷抱，就像這次他執著的要他的拍品在進入拍賣之前要在預展上亮相那樣，真是一個有點偏執的追求完美。
“莊總，潘董提出要辦預展，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好好計劃下了？”林若然看莊閔芬一直不說話，還是先提出來了。潘德明是她接下來要跟進的客戶，她不能不理會潘德明的這個要求。
“恩，”莊閔芬對她仍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明天你找下Apple，看看下禮拜香港還有哪些展廳有租位。”Apple是他們部門的行政助理，負責展位、報銷等相關事宜。
“哦，好的，”林若然低頭想了一下，又說“我們現在的預算很緊張了吧？上次開會我記得Apple說這個季度還剩下40.26萬。”古代藝術部是新成立的部門，還沒有看到效益和利潤，董事會哪兒會批大把的預算呢，更何況秋拍的季節，租場地、請保險公司、專業的物流公司、保安團隊，預算已經是捉襟見肘了。
聽到40.26這個準確的數字，莊閔芬眉頭動了一下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林若然，還是沒什麼表情，“我知道，但是答應潘先生的一定要做到。預算緊張的話，可以多找幾家場地比比價格。”莊閔芬交待了幾句就回去了。
這可令林若然頭疼不已。內地房產市場常常用金九銀十來形容這個季節的火爆，用在香港的租金市場上，一點也不過分，甚至可以用金九鑽十來形容，想找到一個價格合適、位置適中、場地大氣的鋪位，真的比登天還難。一晚上沒休息好，一大早林若然就來找Apple：“Apple姐，你再幫我看看，港九那邊還有沒有租位了？”在看到港島這邊一貫選用的展覽中心所有展位都已經租出去了，林若然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求在九龍能找到展位。
“哇，小姐，你知道的，九龍哪裏有辦預展的地方啊，地方又小小的，即便租到了也沒有人願意去啊！”
林若然最後一線希望也被Apple扯斷了，她剛才也是病急亂投醫，Apple來公司好幾年了，她說得是對的，九龍確實不適合辦她們這種高端藏品的展覽，偶爾在九龍的商業中心做過一次講座而已，從實際效果看也很不理想。
她歎了一口氣，回做到位子上，此刻她真想敲開莊閔芬的辦公室，把實際情況告訴她，也把身上的壓力像一盆水那樣拋出去，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也許……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地方，那就在深圳的高端商業文化中心？不如晚上回去給深圳那邊打電話試試吧。潘德明是她第一個客戶，她不想莊閔芬覺得帶自己出去了一趟，結果什麼還做不了。
晚上一下班林若然就走了，回家上網找到深圳一些展廳的招租信息，結果不是已經租出去了，就是展廳的結構、大小或是周邊環境不合適，急的她真想抓自己的頭發。
“若然，你是在租展廳嗎？怎麼，你們這次的秋拍要移師到深圳啦？”董兮兮這時突然湊過來，一邊看她電腦上搜集的展廳，順便遞給了她一個蘋果。
“就是在香港這個又小又貴的地方找不到展廳，我這不沒轍了才想能不能在深圳那邊找下嘛。”
“哦，”董兮兮啃了口蘋果，像是想起來什麼，“我之前認識一個朋友，他好像提過自己在荃灣那邊有個地盤，經常會出租給公司做一些展覽什麼的，他本身好像很喜歡攝影，辦過藝術展什麼的。不過也好長時間沒聯係他了，我回頭問問吧。”董兮兮歪著頭看著林若然的電腦屏幕說道。
“是嗎，那麻煩你聯係看看好了……”林若然用兩隻胳膊支著頭，脖子已經隱隱酸痛了，不抱什麼希望了，明天再聯係一天，如果真的沒有展位了就直接告訴莊閔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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