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錢嗎?你們的眼裏,就隻有工作吧!你們就從來沒問過我想要什麼,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你們安排好了。媽媽,你從來沒有為我煮過一頓飯。你知道多想吃到您做的飯嗎?每當聽到之儀說她媽媽做的飯菜有多好吃時,我多想說我媽媽做的飯菜更好吃,可是我卻無法這麼說,因為我從我有記憶以來,就從未吃過。”世傾說完,不停地啜泣,走出了家裏。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爸媽一提到要帶她走,她的情緒就控製不住。這個地方,帶給了她太多美好的回憶,她不想走,不願意走,這裏有之儀,之謙,李阿姨的菜……太多太多她舍不得的東西,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走著走著便來到李之謙帶她來的石亭處。
她坐在台階上,雙手環著腳,把頭埋進去,無聲地哭著。
李之謙剛剛在家裏又莫名其妙地和之儀吵了一架,明明每一次都想和她好好說話,可到最後都變了樣。
他隻是想來石亭在這風口浪尖上避一避,卻看到了一個女孩子坐在石階上哭。
他一時間也不知是走是留,留下來安慰她吧,要是她哭得更凶了怎麼辦,走了不理她吧,天已經黑了,她一個女孩子待會要是遇到了危險怎麼辦?
正在她遲疑不定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笑話看夠了嗎?”
他發誓,他要是知道哭的這個小女孩是李世傾,他絕對不會在那裏猶豫不決,以至於把一隻披著羊皮的狼給惹了。
“誒,姑奶奶,怎麼是你啊?你怎麼哭鼻子了?”世傾本來已經不哭了,被之謙這麼一問,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別哭了。”之謙也不知道怎麼辦,眼前的世傾讓他想起了以前的之儀。他用手抹去她的淚水,手卻被世傾打開了。
“你走。”
“我不走。”
“那我走。”
世傾剛起身,就被之謙拉住,又坐在了石階上。
“天都黑了,當心待會被人販子拐了。”
“才不會呢?”
“你長得那麼好看,人販子看到你一定會拐走你的。”
世傾破涕為笑,“之謙,這是你第一次說我好看啊。不過說實話,你也挺好看的,就是太冷漠了。”
“你剛才怎麼哭了?”之謙就一木塊,世傾好不容易忘了,他又很不適宜地問。
“恩,我爸媽要我回去,可我不想。”
“回去?挺好的。”
“你舍得我我嗎?”當時年紀小,並不知道這句話問起來有什麼不對。
“可是你還是得走啊。”
“我才不走呢。最起碼我要在這裏念完小學再走。我…我剛才還跟我爸媽吵了一架,怎麼辦,我現在好後悔。”
“有些事你可能不是很懂,但是家人之所以為家人,就是因為她們是我們最親近的人。我們,應該要把最好的一麵給他們看,無論在外麵受了多大的氣,也不能拿他們出氣。與其拿他們出氣傷害自己又傷害家人,你還不如躲在他們的懷裏痛痛快快地哭一場,然後再想方法解決。”
“我現在不敢回去。我不知道要怎麼麵對我爸媽。”
“傻瓜,說開了就沒事了。我陪你回家吧。”世傾跟之謙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舒服,雖然之謙比他還要小,但他就像一個大哥哥,說著她聽不懂的話,陪在她身邊,便讓人十分安心。
世傾一開門,見到爸媽也是十分自責和焦急,她撲進了她父母的懷裏,說了“對不起”,眼淚又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直到媽媽推了推她的手,“客人在呢,也不怕人家笑話。”
“阿姨,我先走了,我就是看世傾一個女女孩子在外麵也不安全,就送她回家,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媽,我送他出門口。”世傾媽媽也沒說什麼,心裏想著這個傻丫頭,人家就在門口,還送到門口。
“李之謙,今天的事你不許跟別人說,之儀也不行。”
“那可說不定。”
“你敢。那就痛死你。”說完便抓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兩排牙印就在他手上,還帶著血漬,可以看得出來咬的很深。而罪魁禍首此時已經跑遠了。
“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我平白無故理一頭狼做什麼。”世傾不知輕重,之謙理解,但這丫頭咬的實在是太痛了。不過即使是這樣,之謙也沒有處理傷口,以至於在他手腕上留下了印記。
凡事說開了就好,世傾的爸媽也就同意讓她留下。當她把這個消息告訴李之謙時,他隻是淡淡地說,“你這樣一頭狼,走了也好。”事實證明,她就是一頭狼,因為之謙說完這句話,就被暴打了一頓。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小學的學業很快就結束了。她被父母接走了。
她還記得,那時正逢紅楓葉落,大道上盡是紅楓葉,一望無際的橘紅,很美。
但她卻來不及道別,留給她們的隻是一個寂寞的背影。
世傾以為之儀之謙帶給她許多美好,卻不知她的到來也給之儀之謙帶來了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