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爾克輕撫騎獸脖子上的片片鱗甲,一提韁繩,飛馳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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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紅日跳出厚厚的烏雲,漸漸升高,慢慢地劃過格蒙蘭的天空,一點點偏西,最後落於地平線之下。
妖豔的魔月和淡青色的鬥月分別從東西方升起,漸漸在穹頂相聚。兩輪明月交相輝映,灑下了萬千光芒,照得整個天地一片青紅,亮如白晝。這又是一個雙月同輝之夜!
來自東方無盡之海的季風,越過殘埂斷桓的小城,跨過低矮連綿的山丘,拂過大片大片的稻田,吹入格蒙蘭城外一片稀疏的楓林中。
楓葉在風中搖曳,發出嘩拉拉的聲響,不知名的蟲豸起聲相和,此起彼伏,共同演奏著這曲大自然的樂章。
一片楓葉輕輕地掙脫了樹枝,在樂聲中斜飛飄落。
落葉沒有歸根,一隻大手接住了它。
大手的主人體型高大,頭紮一條黑色束帶,身穿暗紅色蠻牛皮甲,胸口一麵精鐵合金護心鏡,腰挎短劍,背負長弓,胯下一匹健壯的高頭戰馬。
這是標準的烏拉爾國斥候裝束。戰馬經過精挑細選,速度直逼疾風獸,價格卻不到疾風獸的二十分之一,物美價廉,是各國斥候的普遍配置。
高大斥候輕輕嗅了一下楓葉特有的清香。
突然,他雙耳微動,接著右手一揚。身後十四名同樣裝束的格蒙蘭斥候迅速分散,藏於樹後。
高大斥候翻身下馬,側伏在地,聆聽了片刻,迅速起身。雙腿一曲一彈,縱身而起,右腳在馬鞍上輕輕一點,身形再漲,左手攀上頭頂的橫枝,三兩下爬至樹頂,舉目東望。
遠處,一條漫長無邊的黑線在月光中浮現,朦朦矓矓,看不真切。
不過高大斥候十多年的行伍經驗,使他迅速作出了判斷。他低頭輕喝道:“約塔林騎兵,編製,師團級,發響箭。”
五名斥候同時彎弓搭箭,然後依然發射。
“嘀~~~轟!”“嘀~~~轟!”……五枝響箭依次升空,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五團耀眼的白光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天空中滑行。
這種利用光暗兩種元素的排斥產生爆炸的響箭與利用氣流發出尖銳破空聲的普通響箭不同,它更醒目,示警範圍更廣,是普盧卡實驗室的又一秘密武器。隨著騎兵連隊的到來,羅林把它們裝備給了格蒙蘭的斥候隊。這一刻,它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該死的!”木爾克看著西方天空中的白亮光團,又撇了一眼頭頂明亮的魔鬥雙月,暗自咒罵一句。
接著右臂一舉,手指直指前方,高喝道:“放棄偷襲,全速衝刺!”
“喝!”約塔林騎兵一聲大吼,齊齊一夾雙腿,手中短鞭猛的一抽騎獸。
疾風獸仰首長嘶一聲,包裹在蹄上的布團紛紛迸飛,風元素彙聚而下,泥土在碗口大的獸蹄下翻飛。整個大軍速度驟然加快,僅僅三個呼吸,疾風獸就提至15米/秒的最高衝刺速度。
大地在顫抖,近萬名騎兵組成了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挾帶著悶雷般地巨響,奔湧向前。
夜宿的鳥雀從睡夢中驚醒,紛紛振翅高飛。
從這些對危險高度敏感的鳥雀眼中看去,遼闊的黃色土地上,一個個黑甲騎兵,縱躍奔騰,宛若數千道黑色閃電飛馳向前。
在其前方,一座雄偉的城池,隱約可見。
鳥雀被這股衝天的殺氣驚飛,奮翅向上,然後籍著高空的風力,半收翅膀,急射而去。身下的黑色洪流緊追其後,卻漸漸被拉遠。
城池在鳥雀的眼中慢慢清晰,高達十五米,連綿十數公裏的城牆上,城弩密布。數排身著暗紅色鎧甲的士兵執劍而立,一片肅穆。
城牆越來越近,無數士兵組成的暗紅色河流在鳥雀眼前一掠而過,迅速向後退去。
城牆內,一座座巨大的扭力式投石機現出了猙獰的身影,數千枚大小不一的橢圓形石彈,堆列於旁,數百名士兵正忙碌地裝彈。六年前繳獲的約塔林投石機被格蒙蘭工匠完美地複製,現在,正是回報贈禮的時刻。
鳥雀俯衝而下,越過高大的投石機,沿著前方空無一人的大道上空繼續向前。一個廣場在眼中迅速由小變大,寬闊的廣場上,上千名身穿墨綠色鎧甲的騎士,迅速完成了列陣。
林立的棗紅色騎槍筆直地刺向天空,槍尖在月光下閃爍著危險的銀色光芒。
上千騎士,半提騎槍,紋絲不動。遠遠望去,形如一個個墨綠色石雕。
石雕群飛快接近,鳥雀的眼中映出一雙雙殺意凜然的眼眸。
“喝!”騎士軍陣突然一聲暴喝,凜冽的殺氣衝天而起,鳥雀尖叫著四散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