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看著電話上劉輝的名字,接起電話玩笑道:“這不是劉總麼?稀罕啊,你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
劉輝編著詞兒說道:“哎,別提了,我炒股賠了,前兩天聽老婆的話,去書店買書,想著好好學習學習。到了書店發現好幾本兒側麵兒都寫著陳誌強,我好奇啊,打開一看,作者介紹上還有你的照片兒呢。我想登門求教又怕你沒空招待我,這不先給你打個電話,你要是有空兒,我請你吃飯吧。”
強子早年受過劉輝的氣,也跟著劉輝跑過棉花采購,他從來沒聽劉輝這麼低眉順眼的跟自己說過話,心裏有些滿足,不忍拒絕道:“行啊,你定地方吧。”
劉輝提議道:“要不我去接你吧,咱先找個茶樓坐坐,等中午咱去星城步行街吃粵菜,這兒有個館子特地道,鮮得很。”
強子說道:“不用那麼麻煩,我有司機,一會兒步行街北口兒見吧。”
劉輝客氣道:“陳總看來真是讓我望塵莫及了,別人都說我有車,您可好,直接說司機了。好嘞,我在北口兒候著,一會兒見。”
劉輝和陳誌強對坐在商業街的一家古香古色的茶樓裏,客套寒暄一番後,欣賞著技藝精湛的茶博士將兩茶匙手工滇紅變成了屢屢清甜、甘醇的幽香。
劉輝的心裏還是對陳誌強有些不屑的,他忘不了陳誌強在文化宮賣獎券時賣力的吆喝,忘不了陳誌強搞傳銷之後被妖魔化了的風言風語,但從大慶口中得知的有關現在的陳誌強的消息,還是讓他收起了這份鄙薄,故作謙遜的給陳誌強雙手奉了一杯茶。
劉輝等著陳誌強接過茶杯,這才緩緩說道:“陳總,你要是不介意,我還是叫你強子吧,總感覺這樣親近的多。”
強子微笑道:“劉總說的哪裏話,以前你不一直叫我強子麼?”
劉輝怕陳誌強感覺自己虛情假意,忙解釋道:“以前是以前,那時候年輕氣盛,從來沒服過誰,也沒在意過稱呼上的禮貌問題,現在不一樣了,別管書讀的多少,涵養一定要講的。我其實想叫你陳老師來著,怕你聽著見外,才想著以前的稱呼。”
強子嘲笑道:“什麼老師不老師的,這年頭兒叫老師都快成了貶義詞了,演藝圈的老師潛規則女演員;中學老師忙著開補習班兒賺錢;大學裏的老師忙著給企業站台,給某些有需要的地方寫些捧臭腳的道德文章,連***裏都有他們的影子。可悲啊。”
劉輝跟著附和道:“真是一語清醒夢中人,怪不得好多電視節目裏都不稱呼老師了,都改叫專家了。”
強子有自己的事情忙,不願多廢話,直言道:“劉總,你們新天地公司不是搞的有聲有色麼?怎麼你也開始炒股了?”
劉輝好奇道:“大家都想著炒股賺錢,我為什麼不能炒股啊?”
強子邊解釋邊套話道:“大家指的是誰?應該是按部就班生活的人吧?機關幹部、企業工人這樣的群體,他們想發財所以才炒股。你不一樣,你本來就是有錢人,炒股?有這工夫多想想怎麼花錢才是正道兒……不會是你們公司也想避實就虛吧?”
劉輝不解的問道:“避實就虛什麼意思?”
強子直言道:“民營實業界有一個共識,那就是生存不易:要麼因為行政管製多,要麼因為貸、融資困難,要麼因為假冒偽劣侵權嚴重,總之很多有遠見的民營企業家現在都在想辦法變現,把資產變輕些,把錢投到看不到的虛擬經濟裏去,你們不會也正在這麼幹吧?”
劉輝不好意思的說道:“實不相瞞,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因為吧,你說的我都聽不懂,哎……”
強子追問道:“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炒股呢?錢多的沒地方花了?純粹好奇?”
劉輝也不隱瞞,實言相告道:“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就瞧不上股市這個東西,你說這算什麼?憑什麼就值一塊錢的東西能炒到一百塊?炒就炒吧,怎麼還沒人管呢?宏明商業廣場占了我們公司的商鋪,明明資產過億的東西,市裏硬是隻賠幾千萬了事。這價格都他媽怎麼定的?”
強子輕笑道:“說白了,你就是嫉妒人家宏明公司上市了,不光有錢還有勢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