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一邊開車向紡織廠駛去,一邊琢磨著:下崗工人們這是挑了個下班兒點兒啊,目的就是讓周雄不給答複就不能回家。
紡織廠再次易主的事兒工人們起初不知道,隻要有個廠子能讓自己繼續上班,給自己上保險發工資,誰也沒去打聽什麼。但是周雄接手紡織廠以後,隻在家屬區招了二十幾個人,這一下子引起了工人們的不滿,因為改製時是有協議的,蔡嘉盛保證了一千人左右的用工數量,市裏才講紡織廠賣給了他。
周雄對工人們的解釋是:蔡嘉盛的保證跟他無關,蔡嘉盛當初不懂紡織行業,接手之後也沒有一個好的發展思路,這才無奈又轉給了自己。而周家的企業主要搞的是新型紡織品研發和新型紡織設備的研發,紡織品生產隻是來料加工,或者說是代加工,哪個上遊企業需要什麼樣的布,下了什麼樣的訂單,他們才生產什麼,用工多少要根據企業訂單來,臨時工會有,但長期用工不會太多。
大慶來到現場,找了個認識的職工問了問情況後,直接把問題甩給了市局,讓他們去和市裏反應情況。畢竟這個問題解決不好的話,工人們肯定回去市政府鬧事。
過了半個小時,大慶接到了張宏宇的電話。
大慶笑了笑,接起電話也沒有客套,直接說道:“宇哥,一直說找機會恭喜你呢,知道你忙,也不好意思打擾你,今天卻趕上這個事兒了……”
沒等大慶說完,張宏宇說道:“我接手現在的工作時間不長,紡織廠改製的事兒我也聽說過,蔡嘉盛給台灣周家當了會掮客,自己拿了好處閃人了,卻把問題甩給了我。哎,誰讓我當過那裏的廠長呢,這個事兒處理不好我自己也覺得對不起職工。”
大慶說道:“宇哥,你就說怎麼辦吧,我聽你的。”
張宏宇說道:“你先穩住鬧事兒的職工,我再想想辦法吧。”
大慶心想:這叫什麼話啊?我拿什麼穩住他們?但是嘴上卻說道:“我盡力吧,那年搶房的事兒你也經曆過,當時我拉架拉的一身傷,咱倆認識的時候我還打著繃帶呢。”
張宏宇說道:“你先委屈一下,我這就聯係相關部門開會研究。”
等張宏宇掛了電話,馬曉霞大著膽子上前問道:“陳局,咱們怎麼辦?”
大慶想到馬曉霞和周雄的恩怨,笑道:“你是來看熱鬧的吧?趕緊回你的崗位待著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
馬曉霞說道:“咱們就看著啊?不去把周雄抓出來,讓他給職工們個說法?”
大慶怒道:“別廢話,一邊兒待著去。”
大慶出錢給同誌們買了十幾個菜,陪著基層的幹警們在警車邊上席地而坐吃著飯。紡織廠的人們經曆比較豐富,年歲大些的也沒少跟歲數小的傳授人生經驗,職工們和公安幹警們很默契的行使著自己的權力、盡著自己的義務。
大慶很珍惜難得的和年輕人交流的機會,一邊看著紡織廠大門口的局勢,一邊說道:“有幾個這幾年參加工作的同誌我還叫不上名字,你們別介意啊。”
大家夥笑了笑。幾個年輕人說道:“不會的。”
大慶說道:“最近這幾年以來,咱們區的住戶構成比較複雜,從原來的國企職工和家屬為主,逐漸演變為下崗職工和外來人口為主,所以盜竊、搶劫、強奸之類的案件比較多,所以大家夥工作負擔比較重。但可喜的是,咱們的破案率也是最高的。”
眾人放下碗筷,掌聲雷動。
大慶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繼續說道:“公安這個職業很辛苦,危險性還很大。我剛參加工作那會兒可比你們慘,巡邏都是靠走的,轄區裏有多少住戶,多少是紡織廠的職工,多少是家屬,腦子裏都一清二楚;重點人有哪些,勞改釋放人員有哪些,都能倒背如流。現在條件好了,巡邏有警用摩托,有警車,回了辦公室還有空調,但這麼好的條件卻慣的好多同誌都不願意下基層了,沒個腿兒,連辦公室都不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