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醫生的搶救,平平活了過來,但是醫生告知大慶,孩子因為溺水,很可能導致腦部發育不良,以後成為智障兒童,另外,孩子的左腳被鋼絲繩勒斷了骨頭,鋼絲繩上的機油和鐵鏽已經無法讓斷骨、血管、神經等組織接續,現在孩子的左腳已經被截肢。
大慶聽後,昏死了過去。
王楠得知平平受傷的消息後,趕到了醫院,平平還在觀察室沒有出來,她作為孩子的母親,問過了孩子的情況之後,也痛苦的癱坐在了地上。
馮建新將王楠送到了大慶在的病房後,喊著照顧大慶的東芳華退了出去。
王楠看著躺在病床上大慶,她用力的捶打著大慶的胸口,發泄著自己的滿腔怨氣,歇斯底裏的罵著:“你還我兒子!你怎麼對得起我啊?你還是不是孩子的父親了?你就知道立功,你就知道破案!當了個副局長你連兒子的命都能舍得了?你還是不是人!”
大慶任由王楠捶打著,責罵著,他也恨自己為什麼就讓自己的兒子來做什麼誘餌,他寧可用自己的命換兒子的健康。平平安安,自己對得起當初給孩子起名的初衷嗎?大慶不住的責問著自己。
人販子最終還是被常勝利幾人合圍住了,在經過一番審訊後,人販子撂了:販賣兒童的團夥頭目外號叫瞎子,真名不清楚,他就化妝之後混在打太極拳的老人裏,用手勢指揮著他們對大慶一家下的手。他們的落腳點就在陽江賓館,因為那裏安全。
當江北刑警支隊配合市刑警隊展開抓捕的時候,人販子的團夥已經人去樓空了,公安們一無所獲,但從這以後,也就基本沒有走失兒童的報案了,市局領導們分析,大慶他們發現的這個團夥應該就是在陽江市作案的特大販賣人口的團夥,他們徹底從陽江消失了。
出於大慶的精神狀況考慮,新華分局給大慶放了一個月假。大慶每天在醫院裏陪著每天都憤怒的看著他的王楠,不敢說一句話,也不敢解釋什麼,對兒子,對王楠的愧疚成了他一輩子不能掩埋的傷痕。
半個月之後,平平出院了,王楠回到紡織廠的家屬區,看著開心的逗弄著安安的小花,心中情緒複雜,莫名的無名火起,衝大慶說:“你跟我進屋裏來。”
小花看著臉色青白的王楠,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隻能等在自己的房間裏。
王楠見大慶進了屋,生冷的說:“大夫說平平以後可能會成傻子,國內的醫療水平沒法看好這個。鄭院長來過,給了我一個德國專家的聯係方式,我準備帶平平出國了。我這兩年掙的錢應該夠給孩子看病的,如果孩子治不好,我也就不打算回來了。你和小花好好過日子吧,我也許就不該出現在你的生活裏。”
大慶聽了王楠的話,用手狠狠的抽在自己滿是淚痕的臉上。王楠看著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打著,也不阻止,也不說話,直到大慶把自己的臉打出了血。王楠才輕聲說:“夠了,你出去吧。”
第二天一早,小花喊王楠吃飯時,王楠的房間沒有任何動靜。大慶猛地意識到了什麼,闖進了王楠的房間,隻看到床上有一張紙條,上麵隻寫了三個字“我走了。”
大慶拿著這張紙,眼淚一滴滴落在了上麵。
小花不住的問大慶:“王楠姐去哪裏了?她一個人怎麼帶孩子啊?更何況平平還有傷沒痊愈,這,這可怎麼辦?”
大慶心情平複一些後,慚愧的說:“昨天,姐說帶平平出國治病去。”
“那你怎麼不把姐留下來呢?她一個人多難啊……”
“我是個罪人,她不願意再看見我了,我是個罪人,我是個罪人。”大慶心緒難平的重複著說。
“哎,當初都怪我,我就不該支持你幹這個事兒,可你也是為了那些丟了孩子的人啊,我也是母親,我能體會如果安安沒有了,我會是什麼樣兒。可是平平,怎麼會這樣啊?這孩子本來就早產,身體弱,我以前喂奶的時候都總想著先喂他,可是,哎,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憐呢。”小花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大慶家的事兒沒過多久就在紡織廠家屬區傳開了,因為王楠事先同張宏宇通過電話,解除了紡織廠銷售科的承包合同。
張宏宇也在王楠走後的第二天,接到了組織部門的調動函,出任百廢待興的江東區區長,而接替他的,卻是已經卸任的工業廳廳長秘書許健。
大慶每天在家飲酒度日,有一天,馬紅玉過來了,跟著一起的還有李文慧。
“陳局,你家裏的事兒馬姐都跟我說了,我是個外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就想著把咱們藏的錢都給你拿出來,給孩子看病用,你放心吧,兌外彙的事兒我找人辦,我就是真心覺得你這人不錯,以後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你就說,我也在江北工作,就是咱們江北區財政局。”
“謝謝你了。”大慶平靜的說。
“大慶兄弟,哦,不,我還是叫陳局吧。你跟老爺子一樣,都是好人,都是為了老百姓才……王楠是個可憐人,我跟她一比都算是命好的了,我也沒什麼本事。你也別太消沉了,畢竟是強奸犯的孩子,孩子如果真沒了,對王楠也不一定是壞事兒。”馬紅玉吭吭唧唧的說著。
大慶聽了馬紅玉的話後一陣刺痛,他沒有勇氣承認這個自己的兒子,讓別人誤會著王楠,他還不敢解釋,馬紅玉的話讓他覺得自己很自私,自己的兒子自己都沒有能力保護,自己配做平平的爸爸麼?
大慶渾渾噩噩的在家呆夠了一個月之後,回去上班了。陳有德遺像中那份堅毅的目光告訴他:你是一個人民公安,不能逃避自己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