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元旦,大慶是第一個用上自來水的,通水的第一天,他給“浴缸”上滿水,生好炭火燒了起來,為了不讓鋼製的底部燙著人,他從強子的家具廠裏找了些下腳料,給“浴缸”做了一個木踏板和木襯裏,水溫燒的合適之後,他興奮的泡了進去,嘴裏一邊哼著:“幹杯,朋友,就讓那一切成流水,把那往事……”
這首歌是王楠最喜歡的歌,他雖然五音不全,可是學了很多遍之後,也能唱出點味道了。
“大慶,你做的浴缸行不行啊?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去廠裏的澡堂洗去了。”王楠在浴室外大聲的問著,她怕大慶的設計萬一失敗了,大慶又不好意思說的話,大“浴缸”當個水箱用也不錯,一米多深的“浴缸”還能養魚,洗不了澡也不算浪費。
“姐,你等著,我進去看看。”小花說。
小花拉開門,看到大慶在蒸汽繚繞的池子裏唱著歌,美的一塌糊塗,她伸手進去摸了摸,水溫燙燙的很舒服,於是命令大慶道:“你出來,讓我和王楠姐先洗,你知道這麼一大箱要用多少水麼?你洗髒了我倆還要從新燒,太浪費了。你快點啊,出來,出來。”
大慶看著小花,無奈的擦了身子,穿好衣服出去了。看王楠二女進去之後,他不住的囑咐著:“要是燙了記得加涼水。”
“你們年輕人在家弄稀罕吧,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紡織廠的澡堂多好啊,洗個澡一毛錢,想怎麼泡怎麼泡,還有搓背、刮臉、理發的師傅,你們真是有福不會享。”陳有德抱著孫子說。
“公共澡堂不衛生,我到是沒什麼,她倆生孩子的時候,人家郝院長專門說了衛生問題,說的我都不好意思聽,所以我才琢磨給她們弄個家庭澡堂,嗬嗬。”大慶解釋著說。
“行,你小子真會心疼人,平平這幹爹沒白認。”陳有德說。
兩女洗了好久,舒服的出來後,小花開心的說:“大慶哥弄的這個大澡盆挺好,洗完了還能開開熱水器衝衝淋浴。美中不足就是浪費水。”
大慶怕小花心疼錢,編了個瞎話小聲說:“咱家水表走的慢,你可勁兒用吧,花不了什麼錢。”
“你姐我有錢,你就別這麼節儉了,咱們這麼努力為了什麼啊?不就是為了活成人上人麼?”王楠擦拭著頭發說。
“你們在家吧,我出去轉轉,看看張彤他們施工到幾排了,有的人家為了早點用上自來水,天天催,快把這個愣頭青惹毛了,他們那裏會做服務工作啊,可別惹了事弄的宇哥下不來台,再不讓他們幹了。”大慶惦記著說。
大慶出了門,找到了正在施工的所在,看著張彤發著狠的指揮著幾個工人,他衝張彤喊道:“不會好好說話啊?我跟你說,這些都是我老鄉,都是實在人,不會偷懶的,你不用把自己搞的跟周扒皮似的。”
張彤看到陳副所來了,苦著臉說:“哎,我算知道我三弟去年冬天為什麼著急住院了,想錢想瘋了,自己把自己累的,我也快去住院了,陳副所,我算知道錢不好掙了。”
“你就是指揮指揮,受點凍而已,哪來這麼多牢騷,許建設呢?怎麼挺長時間看不見他了?”大慶說。
“今年冬天冷的早,我們不是年年弄冰場麼,今年大旱,陽江好多地方都快幹了,就我們開冰場那塊還有一片兒大水麵兒,玩的人特別多,現在不管男女都收費了,就這樣還整天有為了你絆我一腳,我撞了你女朋友之類的情況打架的,老四去盯著了。我媳婦兒白天看著遊戲廳,中午晚上還要給老人孩子做飯,也快累病了。”張彤苦惱的說著。
“我記得王剛跟鄰居們關係處的挺好的,你把他找過來臨時幫幫忙不好麼?”大慶問。
“自從前年剛子和那個李大奎搞到了一起,我就很少見他了,聽我們老三說估計是跑外地看病去了,他這人好色,弄了一身髒病,估計是怕身邊朋友、鄰居們知道,所以躲起來了。他不出現也好,省的我看見他心煩,好歹兄弟一場,以前他幫著張文清擠兌自己哥哥們,可能有苦衷,但就算是迫不得已,跟我們說說又能怎麼了?當哥的難道還會為難兄弟不成?”張彤訴說著他們弟兄的隔閡。
“你別著急,跟鄰居們說話記得心平氣和的來,可別把事兒搞砸了。”大慶囑咐道。
“您放心吧,這買賣這麼來錢,我可不會砸自己飯碗,一會兒我去找幾個機靈的夥計,讓他們帶人進戶裏壘廁所去。”張彤說。
大慶看著這一眼看不到頭的平房,看著將要用上自來水的人家高興的守著工人幹活兒,熱情的幫工人倒著開水,內心成就感滿滿。家屬區的住戶們在這個寒冷的冬季,期待著改造工程早點弄到他們家,這樣,生活裏的春天也就不遠了。
陽江製藥廠的一期工程順利竣工了,在鄭元昌院長的幫助下,幾味丸藥的批量試製非常成功,蘇長青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感激的握著鄭院長的手說:“太謝謝您了,您這麼無私的為我們出謀劃策、廢寢忘食,我該怎麼謝您呢……”
“謝我幹什麼?我該謝謝你們才對,這些傳統秘方隻有批量生產了,才能惠及所有老百姓,才能讓患者有藥可用,才能最大的讓我實現自身價值。”鄭院長說。
“您在招待所住的還好麼?生活上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全力做好您的後勤保障!”蘇長青誠懇的說。
“不用了,不用了,招待所的小王怕我晚上休息不好,專門給我裝修了一間隔音特別好的房間,怕我看書費眼,給房間裏裝了8個熒光燈管,每天一日三餐吩咐後廚換著樣兒給我做,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怕浪費,頓頓都吃的撐的慌,我閨女和女婿都說我胖多了。”鄭院長開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