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扣已經成了這個社會的一種約定俗成了,你隻要代表公家買東西,賣方不管是個人還是集體,都會把好處給負責采購的人讓出來一部分,不管你把價格壓得多低,回扣都會給,知道怎麼才能讓回扣消失麼?”武誌學吊著眾人的胃口說。
“武局長,您說,我真挺好奇的。”強子專心的聽著。
“我知道。”大慶和王坤異口同聲的說。
“嗬嗬,你兩位先說,我也想聽聽,我覺得我的辦法也不一定完美,就讓我先跟你們學習一下吧。”武誌學平靜的說。
“陳副所,你先說。”王坤道。
“別,別,我還年輕,也是一時的靈感,還是坤哥你先說吧,你別讓我獻醜了。”大慶不好意思的說。
“行,我說就我說。我個人認為,所有的商品都是有成本的,也是必須存在合理利潤的,沒有利潤企業無法存活。回扣無非就是把合理利潤之外獲取的收益分一些給采購人而已。如果做好調查,把采購價格限定的科學一點,讓賣方除了合理利潤之外沒有別的賺頭,他還怎麼給你回扣呢?”王坤詳細的分析說。
武誌學和張宏宇聽後不禁鼓起了掌,武誌學補充說:“難點就在於如何調查賣方的成本。”
“大慶,還是你說吧,我挺好奇你的主意的,我覺得我們想的可能都有點書生氣了。”張宏宇期待的谘詢大慶道。
“你們說的都太複雜,我聽著迷糊,我就覺得,采購同樣的東西,你讓幾個采購員分別去采購,誰能買的最便宜,就用誰不就完了,如果這個采購員常年用最便宜的價格采購東西,那就讓他當采購科科長!什麼合理利潤不合理的,不好操作。”大慶大大咧咧的說。
“也許你才是對的。”張宏宇冷靜的思考道。
“大慶說的沒錯,現在工業產品供應不那麼緊張了,就說紡織廠吧,人家南方的民營企業規模小,技術也不差,人家不用養活學校、醫院、退休工人之類的,成本比咱們紡織廠低的多。我幹銷售那會兒,同樣的價格,我給人家百分之五的回扣不少了吧?同樣的采購價,南方的小廠子敢給人家百分之二十,我降價人家也降價,我降到沒利潤了人家還能降,不光能降,人家還給回扣,買家的采購員憑什麼買我的布呢?”
“你們說半天我就聽懂大慶說的了,這都什麼啊,你們都是想問題太複雜了。”鄭麗麗插口道。
“不說這個了,咱們為強子喜得千金幹杯,為了他以後想法兒再造一個兒子幹杯!”張宏宇提議道。
幾人幹完一杯酒,武誌學同張宏宇說:“前陣子你嶽父來了,我實在忙的脫不開身,沒能陪老人家去縣裏考察,等過年時你見到老人家了可一定幫我致歉啊。”
“用不著,我爸準備回陽江住了。他學的是中醫,西醫雖然也懂點,但是確實不精。他想提前退休,把職務讓給年輕人。其實他就是不服氣,看不慣什麼病都用西醫診治,想趁政策好,自己開個中醫門診。”鄭麗麗說。
“老爺子真厲害,省人民醫院的院長,說不幹就不幹了,真有魄力。”郝愛霞感歎道。
“誰說不是呢,我爸這個人軸的很,我媽為這個事都跟他急了,可是沒辦法,最後還是妥協了。”鄭麗麗說。
“陽江製藥廠好像聘請了鄭老當顧問吧?”武誌學問。
“嗯,他為了能研究中醫中藥,已經跑回陽江了,昨天我媽打電話給我,讓我照顧好他,我電話裏哼哈了半天,其實我都不知道我爸人在哪。快急死我了,我也不敢和我媽說。”鄭麗麗無奈的說。
“我知道老爺子去哪兒了。”王坤說。
“啊?你怎麼知道?”張宏宇和鄭麗麗同時問。
“他來過我們店裏,蘇廠長帶他去連城縣了,我也是當時聽到蘇廠長喊老人家鄭院長,才知道他是誰的。”王坤解釋說。
“明天我給你派個車,你去縣裏看看咱爸去吧,省的咱媽再打電話你一問三不知。”張宏宇說。
“我陪嫂子去吧,我路熟。坤哥,你今天要是見到蘇廠長了,一定問問他老爺子具體在哪裏。”強子關心的說。
“哎,我們都是一心想進城,老爺子卻是一心往鄉下跑,讓人敬佩啊。”大慶感歎著說。
“想進城就對了,我在連城縣工作了一年半,剛去那會我也惦記著早點回城裏,縣政府的招待所連浴室都是公共的,而且還不是天天有熱水,沒有領導住的時候根本就不燒鍋爐。後來雖然習慣了,但是認識了麗麗之後還是想回市裏來。”張宏宇回憶著說。
“你適應的可好了,結婚之後每次回來都一身雞糞味兒。”鄭麗麗想起那個時候,仍舊是一臉嫌棄的說。
“宇哥,你沒去過連城最北邊的鬆會鄉吧?”大慶說。
“知道這個鄉,但還真沒去過。”張宏宇說。
“那裏人隻有每年夏天去河裏洗澡,天冷了之後就多半年不洗澡了,雖然學大寨的時候修了梯田,可是人均耕地還是少的可憐,要吃沒吃要穿沒穿的地方,我們農村人都受不了那裏的環境。咱們市裏來攬工的,大部分都是那個鄉的。最近家屬區不是修管道麼,我聽幹活兒的說話就知道都是鬆會的,哎那種苦一般人想象不到。”大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