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烏玉是回了禦靈城。西域平原的妖獸在向西聚攏並有退回無窮山脈的趨勢,中原門派、家族再一次助守禦靈城,耿家的修士最先回來了。回到一別經年的俞家別苑,耿烏玉通知歐陽冰後就埋頭畫符,自她開始繪製符籙,從未有過像如今這般沒有一張符籙的日子。這日門戶陣被打開,耿烏玉抬起繪符繪得發花的眼睛,知道歐陽冰到了。一別經年,如今兩人都是築基後期的修士了,歐陽冰冷笑道“這還是以前想方設法纏著我傳功法的小姑娘嗎?”耿烏玉大窘,她當然不認為歐陽冰看不穿她的小心思,隻是時隔良久又被翻出來嘲笑,難免尷尬。兩人互道別後情形,歐陽冰沉下臉色道“據我所知,禦靈城怕有大戰,隻天門宗就來了三名金丹修士了。”耿烏玉歎氣,道“怎麼我越修行越覺得自己的修為不夠哪。”歐陽冰抬手打她,道“你還不知足,你知道七十歲的築基後期有幾個嗎?”耿烏玉虛心道“是七十一歲。”歐陽冰冷笑,道“對了,高子華那神仙例外,八十歲築基圓滿,卻在築基圓滿一困三十五年,當真可笑。”耿烏玉抬眼望她,歐陽冰翻白眼,道“不用看我,我金丹無望了。”耿烏玉大驚,問“你為何這樣說?”歐陽冰冷笑,道“因為帶我喝酒,幫我過黃泉的短命鬼已經不在了,我要入輪回去找他,不去什麼長生靈界了。”耿烏玉盯了歐陽冰無言,將如此叛經離道的言語說得如此理所當然,耿烏玉大為震驚。歐陽冰朝她一笑,道“為這個師傅不知罵了我多少回,可是丁師兄把我從洗菜的冰湖裏拉出來,帶我入天門宗,幫我築基,助我過黃泉拜入師尊門下,如今他不在,我不知到要金丹做什麼。”說著她眼露茫然。耿烏玉第一次聽到她的過往,細細思量,自己不也曾因為母親的去世道心動搖嗎?便道“可是修士並非為了死者而生,而是為了生者生存的更好啊!”歐陽冰略帶敬佩的看了耿烏玉一眼,道“道理我自然明白,隻是道心已不在,修行無謂。”說罷微微一笑,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如今禦靈城裏傳言妖獸積聚,可能再攻禦靈城,說不定這回連妖修都會出手,我們還是先打算怎麼過了這一關吧。”說起無窮山脈的妖修,耿烏玉第一個便想到了蕭雪,然而獸潮中始終未見天狐族,看來天狐族是真的沒有參與獸潮。那麼如今真的有妖修要來嗎?
耿家後山元嬰塔對麵的山崖上有一個小小的院落,院落依山壁而建,院中兩排廂房左右排列,與耿家內院屋舍類似的風格上留刻了歲月的痕跡。院落南向並無正房,一個開在岩壁上的光潤洞口顯示,這裏有整個西域都看不見的洞府存在。如今院中的如蓋蒼鬆下擺了兩張矮榻,兩張小幾,耿家的族主耿玉林和新晉元嬰修士耿金煥正對坐飲茶。耿玉林道“家裏的事就是這些。我耿家多年沒有兩個元嬰修士,如今看來是將興家的時候了。”耿金煥道“族主言之有理。隻是如今妖獸複又圍城,族主可有什麼吩咐?”耿玉林搖頭,道“我既老且朽,能有什麼吩咐給你,耿家以後是你們的。”說罷舉杯飲茶,被家族元嬰族主接見本是極喜慶的事情,並果如耿玉棟所言,耿家很久沒有兩個元嬰共存了,如今正是興家的時候,可耿金煥怎麼覺得耿玉棟言語不祥哪?仔細想時卻又無跡可尋。
上次妖獸圍城的痕跡仍在,眼前又有越來越多的妖獸群集而來,城中的低階修士和凡人開始恐慌。各門派、家族的駐地再一次住上了來援修士,不同的是,此番來援的都是從寰宇山脈防線調來的築基修士,據說還有金丹修士,隻是無人見到。本就一直未營業的尋仙坊被清理一空,巨大的陣符靈具被一塊塊排布鑲砌,青峪穀的金丹修士指揮若定,在周邊忙碌的築基修士中可以見到周雲峰的身影,如今他已是築基中期的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