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驤動動腮幫子,被靜漪捏的酥麻。
她又想起來一件事……也難怪她最近開始丟三落四的。
他說:“什麼事呢。”
“小梅下個月來重慶。說是可以有點時間,想來探望咱們……省身會不會來?有沒有什麼事要他來這邊開會?”靜漪問。
“省身倒是……哎?”陶驤立即反應過來,這回換他捏靜漪的腮。“你打什麼主意?又要陷害省身麼?”
“這叫什麼陷害……說的這麼難聽……母親和姥姥都有替他安排相親啊,那都不叫陷害,怎麼到我這兒就成了存心不良了?”靜漪不服氣。
杜氏母親和婆婆陶夫人都有操心逄敦煌的婚事,隻不過逄敦煌從來都有借口不成家。眼見著這借口越來越有鬆動的跡象了,也該試試看,到底能不能把他的防線攻破。再說小梅這些年的用心,雖沒有明說,逄敦煌不該看不到的。
“小梅眼看也要三十歲了。”靜漪皺皺眉。她才不信逄敦煌不明白小梅為什麼到現在也是一個人呢。
陶驤看了靜漪一會兒,清清喉嚨,沒吭聲。
靜漪見他沉默,說:“你說話嘛。”
“他要是正巧過來,我就同你講。”陶驤的意見很有保留。
逄敦煌要是知道他們背後這樣算計他,不要同他們絕交……但他看靜漪眼睛一亮,就笑了。
好吧,這麼陷害逄敦煌,其實也都不是第一回。比起旁的什麼人來,這總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梅豔春,總歸要好上許多……靜漪這愛給人做媒的喜好,最近可有蔓延的趨勢。
“我說,我身邊可沒有單身的女下屬了。”陶驤說。
“唔……我知道。”靜漪笑著,陶驤起身,她伸手臂過去,陶驤就要抱她,被她笑著躲開,“不要啦……在家裏,被瞧見多不好。”
陶驤笑著,隻拉了她的手。
夜深了,就能聽到外頭些微的聲響。這麼靜謐的夜晚,他們兩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上樓。腳步聲是一個輕些、一個重些,和緩而又配合默契,像一曲緩緩的歌謠……靜漪隻覺得心越來越靜。
睡前她照舊去看了看孩子們。
雖然已經習慣了每天都這樣,在腦海中印滿他們熟睡的小模樣兒,才能安然入睡,今天晚上,她的心情還是有些特別。
上~床休息時陶驤還靠在床頭翻文件,她伸手將他的文件抽掉,說:“休息吧,很晚了。”
陶驤看著裹的嚴嚴實實準備睡覺的靜漪,笑了笑。
“笑什麼呀?”靜漪躺下來,順手關了自己這一側的床頭燈。
陶驤還是笑著,將文件放進床頭櫃抽屜裏,要關燈時看了眼小座鍾,已經一點了。
他伸展著手臂,靜漪靠過來。
好一會兒,靜漪問他:“睡著了?”
陶驤聲音悶悶的,說:“沒有。”
靜漪嗯了一聲,說:“我想也是。”
陶驤在黑影中準確地捏住靜漪的鼻子,說:“睡覺。”
這麼頑皮……本來今天晚上心情便很多波動,她還這麼不消停……他輕緩地吐了口氣,聽到她竟然也歎了口氣,說:“不知道麒麟和海倫怎麼樣了。海倫還真勇敢的很,麒麟從事這麼危險的職業,她還是說要跟他就跟他,我在石公館的時候,聽著她離家出走,心跳的砰砰亂響呀……我想著回來快些和你說。生氣不過是因為他衝動不計後果,真有喜歡的姑娘,不在意到底是誰家的……”
陶驤也有些困倦,不知為何聽著靜漪小聲說話,他頭腦竟越來越澄明。她聲音越來越低,含含混混的,明明困的不得了,卻還是想和他說話……到後來是聽不到了。
她呼吸很淺,睡著了都像是怕驚到什麼似的,
他也不敢亂動,擔心她不小心把她弄醒。她懷稱心的時候整宿睡不好,但願這一次不會那麼辛苦……他們在期待新生命的降臨,也期待這一段艱苦的日子過後,勝利真的會到來。
日子總會是越來越好的。
陶驤嘴角微微牽動,簡直要笑出聲來。不過他沒笑出聲,靜漪在他懷裏便動了動,他屏住呼吸,她像是長出了一口氣,又安靜下來……他覺得好笑,心想這一晚他可是得睡的辛苦不已了。雖覺得會辛苦,他還是笑著的。
清早靜漪一睜眼,先看到陶驤的臉,朦朧間她問道:“你怎麼還沒起床呢?”
“我倒是也得能起得來床啊。”陶驤慢條斯理地說著,這才動了動已經酸麻的手臂。
靜漪停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緊緊抱著陶驤的胳膊不放,不禁笑了。陶驤在她額頭上彈了個榧子,抽出手臂,起身下床。